琉璃和玄麒身处的这棵树,树龄不知多少年。树冠茂密,树干粗壮、遒劲,无论是枝叶,还是根系,都霸道的往四周伸展开。欺压的它周围的树木都要细很多、矮很多。
树下是一片草地。草不高,间或开着不知名的小小的有着各种颜色的野花。
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方圆不过数十米的水潭。潭水呈深绿色,一眼看不到底。水潭边的石头潮湿,上面结着厚厚的青苔。
此时,无风,也感觉不到任何剑意。
不似传说中的神剑崖,倒像是隐士居住的山谷。
琉璃拉着玄麒寻了一根靠近树冠的粗壮的树干坐下,从如意荷包里掏出一个水梨递给玄麒,又拿出一个咬了一口。
她坐在树干上,两条腿像小儿荡秋千似得前后摇晃,非常的悠闲自在。“咱们在这里歇一会儿,看看后面是否能遇到其他人。”
玄麒坐在她左侧,左手拿着水梨,右臂贴近她手臂。担心她得意忘形之下,把自己晃下树去。
等了约半个时辰,未曾见到任何人。
琉璃抬头,透过枝叶看向崖顶方向。她不明白同样的入口进来,还能落到不同的位置?
或者,入口处遇到的那道罡风,有什么缘故不成?莫非是人为?如此,就说得通了。
“玄麒,这个崖底恐怕不简单。咱们在此地等了这半晌,都再无其他人到此地,那其他人去了哪里?咱们是为了躲避那道罡风才坠落此地的,若是人为,那就是正威老儿下的黑手,若是他逼迫我们落到此地,那他定然知晓此地极危险。看来,待遇到其他人,最好是那四宗一宫中人,问一问他们的落脚地就知道实情了。”
说完,她环顾四周,琢磨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玄麒握着她的手臂,携着她飞跃到树下。不以为意的道:“无妨,这里风景秀丽,应该是没有剑意罡风的肆虐,那定然距离神剑崖的中心地还有些距离。你感受下方位,咱们直接找过去就是。”
这个崖底并不大,他早已细细的感知了一遍,除去那个水潭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晦暗气息,其他地方都很正常。
既然是水潭,里面藏着的定然是什么凶兽了。
他的本体是神兽麒麟,有什么兽类能凶的过他?
即便是龙族、凤族、九尾狐族,他尚且不惧,又何惧其他?
琉璃祭出玉魄剑,闭上眼,细细感知。玉魄剑剑尖微微颤动,剑指向西。“是那边。”
玄麒携着她,大步走向西边。待靠近水潭时,他改成走在琉璃右侧,隔在她和水潭中间。
随着他们走近,水潭从潭底往上升起一圈圈水晕,虽寂静无声,又怎能躲过玄麒的法眼。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威严、狠厉。
那一圈套一圈的水晕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形。
他左臂揽在琉璃肩膀,眼神嚣张、跋扈、肆意,只用眼角瞥着水潭。慢慢悠悠的从水潭边走过,向西边林深木郁的山壁走去。
待他们消失在树林里,水潭里才又泛起水晕,一圈套着一圈,越来越快,越来越大,终于有一个一间屋子大小的光滑的头颅冒出水面。颜色与潭水难分彼此,仿似是水潭的一部分。身上覆着细小但十分细密的鳞片,头顶两侧各有一盏灯笼大小的眼睛,绿幽幽的,泛着阴冷的寒光。
它盯着琉璃二人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又慢慢没入潭底。
“那是什么东西?蛇吗?”琉璃忍不住抚弄手背上激起的鸡皮疙瘩。“这也太大了,看的我头皮发麻。”
玄麒戳戳她的发髻,故意转移话题。“又没开灵智,长的再大也不过凶兽而已。真正厉害的早化龙了。没有灵根,活的再久,也不过就是长身体而已。”
琉璃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什么叫活得久是长身体而已。你还能再损一点吗?
她拉着玄麒的衣袖急步往前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玄麒悠闲的任她拉着,这是上山路,他乐得轻松。
越往高处,鸟兽活动的踪迹越多。看来都是为了避开崖底那水潭里的东西。
二人走走停停,待登到山顶,日头已经西沉,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山林也被染成红色,美丽又妖娆。
山顶上长满树木,找不到十分平坦的地方。
玄麒选了一株老树作为今晚的栖息地。他在树下燃起一堆篝火,琉璃坐到他身边,从如意荷包里拿出点心和水囊,两人分食了一些。
来之前,他们不知神剑崖里面的环境,安全起见就准备了好些水和点心、水果之类。
夜风有些冷,琉璃拿出披风披上。玄麒此时已经变回他原本的模样,银白色的麒麟角在昏黄的火光下更显梦幻,暗红色的发梢比篝火的光芒还要炽热。
琉璃对玄麒的两只麒麟角一直格外钟情,“玄麒,你真好看。”
她两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
玄麒脸颊被她灼热的目光盯得,翻腾起一层层热浪。烫的他一颗心跳的飞快,在这寂静的山林里,他仿佛能听到从心口传来的噗通噗通的声音。
他惊惶的伸出手,一把抓住琉璃披风的帽兜,唰的一下就罩在她头上。
帽兜垂下来,刚好遮住她的目光。
玄麒长舒一口气。他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双手,唯恐这双手自作主张的捂住头脸。
那......他该如何解释。
琉璃揉揉鼻子,“哼!你可真小气。我真的很想摸一下。”她斜眼瞄着他,“玄麒——”
刚开口,就被打断。
“不行。”玄麒往火堆里舔了两根柴。
琉璃白了他一眼,“我都还没说做什么,你就说不行了,哪儿有这样的?”
玄麒不看她,“总之就是不行。”
琉璃见他不上钩,索性道:“那你说吧,如何才行?你提条件。”
条件?他看着她直视着自己的大眼睛,眼神清澈见底,一如既往的纯真、慧黠。
眼前的她,有着少年的清爽、隽秀,也有着少女的娇憨、纯真。无关美丽与否,只因她是她。她曾经在花斑豹爪下救了自己,她趴在没变形的自己身上撒泼、耍赖,她给自己挑选最甜美多汁的水梨,她趴在床头眼泪巴巴的问自己疼不疼,她会顾及自己的喜好和感受。她是琉璃。是他放在心上、护在怀里的小东西。
他的琉璃,尚且年少。还不知情为何物。他有心陪她慢慢长大,又担心长路太远,她被别的风景迷了眼。
见他半晌无语,琉璃忍不住催促,“说呀,你有什么条件?”
玄麒看着她,眼神魅惑,唇角微勾,声音低沉,轻轻的缓缓的张口说道,“摸,肯定是不行的。但我可以允许你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