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在颍川郡撒欢儿的玩了几日,郡内的九山十八峰、五湖一河都一一游览了个遍。
豫州整个地势是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伏牛山支脉以东是广袤的平原,文峰塔建在伏牛山支脉除青城山外第二座高山的山顶——大鸿山上。此时,琉璃就坐在文峰塔顶吃水梨,玄麒单臂放在脑后仰躺在塔顶,无人的时候他更喜欢自己的装束,额头上的银色兽角挺立的弧度特别漂亮,他们在等着看日出。
此时,可以看到整个颍川城还在沉睡中。远远看去,只有零星几点灯火。不知是谁家儿郎在通宵用功?或者是赶早市的小贩夜半起来做准备。
颍川城东,颍水自西向东的在豫东平原静悄悄的穿流而过。天色不是深夜的漆黑,此时变得有些黛蓝。
琉璃看到玄麒又闭上了眼睛,她胡闹的捏他脸颊。玄麒睁开眼睛,眼中漆黑如墨,眼底划过一抹蓝色。他恼怒的瞪向琉璃,可琉璃压根儿不怕他这副天下唯吾独尊的死样子。她挑衅的又捏了一把才放手,“喂,说好了一起看日出,你这样一副要睡着了是什么情况?”
玄麒哼了一声,把脑袋转到另一边。看似冷着脸,其实心里在无奈叹气。这小东西压根儿从来没怕过他。“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到过。”
琉璃白了这木头一眼,“各地的日出能一样吗?无上殿后山的水梨跟颍川的水梨是一个味道吗?”
玄麒把琉璃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儿,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他魔麒尊主并不是听不进道理的人,便坐起身,手掌伸到琉璃身前。琉璃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水梨递到他手中,不无得意的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
玄麒淡淡的嗯了一声,惹得琉璃讶异的看向她,他笑笑,道:“怎么?”
琉璃俏皮的笑着,道:“你竟然有认错的时候!”
玄麒吃着水梨眼风都懒得给她一个、
琉璃望向东方,口中振振有词的道:“嗯,先贤们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可教!”
玄麒仍旧不理她,吃完梨子,扬手从旁边的树上摘了片树叶,放在唇间,两手分别持叶片两端,婉转悠扬的曲调就在黎明的微风中响起。
伴随着悠扬的曲调,远处的天幕,深沉的黛蓝开始慢慢变浅,不一会儿就变成淡淡的蓝。可以清楚的看到颍川城中的屋宇、楼阁,城中百姓陆续的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颍水也变得有生气起来,畅快的向远方奔流而去。
天色越来越亮,遥远的天际先是出现一片鱼肚白,然后用眼睛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成金黄,并伴有绯红色的烟霞缭绕。
突然,云层分开,跳出一个金色的半圆。这家伙异常霸道,噌噌噌一连几下,就完整的挂在了天空中。它绽放出光霞万道,一下就将地平面染成绚丽的金色、红色,转眼间,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它唤醒了。
天地造物之神奇再次让琉璃惊叹无比,她眼中也仿佛落进了霞光,晶亮亮的灿烂夺目。“哇!好漂亮啊。今日的太阳格外霸气!”
玄麒瞥她一眼,“远古诸神中就属东皇太一最是骚包。”
琉璃疑问道:“东皇太一?”
玄麒心下舒服了些,淡淡的道:“就是日曜星君,他是混沌神在东海旸谷扶桑树上驯服来的一只金乌。”顿了顿他继续道:“据说他痴恋月净,因为嫉妒害死了月净的爱人,月净恨极了他,就祈求混沌神做了太阴星君。从此日出月落,再不得见面。”
琉璃叹道:“看来太阴星君真的是恨极了日曜星君。以前只听师尊说天地始开,混沌神历经亿万年才布下天道法则,他身归混沌后,原始诸神只各司其职,从不过问俗事。只道日出月落是天道使然,不成想还有这些隐晦。”
玄麒道:“世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世间任何事,缘起缘灭,缘聚缘散,都是一场因果。”
琉璃看向玄麒,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二次让她感到惊诧了。她简直是在故意刁难了,继续问道:“那你呢?”她看着玄麒的侧脸,道:“如你这般得天地厚爱的神兽,不是生来就如此吗?”
玄麒转过头看她,傲娇的道:“那是因为在上古年间,麒麟、青龙、凤凰和九尾狐四族是最先追随在混沌神身边,跟着混沌神东征西站历尽艰辛,因此混沌神在布天道的时候,把我们四族列为神兽,尊贵天生。”
天光已经大亮,颍川城又变得生动起来。琉璃最爱凡间的喧嚣热闹,看进眼里就是一幅生动的画卷。远处颍氺金光闪闪水波粼粼,太阳已经爬到了半空,照在人身上一片暖洋洋。
琉璃站起身,迎着旭日的方向伸了个懒腰,身上骨头咯嘣咯嘣作响。她两只手掌圈在嘴边做喇叭状,朝着颍川城的方向大喊:“颍川,再见,后会有期。”喊完后自己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她转头见玄麒还在坐着,弯腰拉住玄麒宽大的手掌,道:“快起来吧。咱们接下来去君子山。”
玄麒顺势就站起身,笑骂一句:“小疯子。”
琉璃朝他做了个鬼脸,“咱们腾云飞过去。”她眼珠又一转,不怀好意的道:“听说神兽麒麟腾云驾雾,一日可行十万里,不然你变回麒麟本体带我飞过去,那岂不是一眨眼就到了。”
玄麒嗤笑一声,“你想得美!是你历练还是我历练呀!”
琉璃故意跟他斗嘴:“偶尔也可以偷个小懒嘛,也要给机会让你能表现一二呀!”
玄麒冷笑不语,“哼。”
二人一路笑闹着就往君子山腾云而去。
颍川的儒先生为修复春水琴需要千年红桐木的木心,那木心就是从君子山寻来的;那个黑衣男子阿桐要仙草给儒先生救命,那仙草也是在君子山寻来的。琉璃就想亲自上君子山,看看上面到底有多少天灵地宝。
九州志上只言道君子山在颍川的西南千里,属南岳余脉。听着名字感觉很威风大气,实际不过是一个只三千余尺高的小山峰而已。腾云往下看,并不起眼。
琉璃原想直接到山顶,刚要往下飞,就被玄麒一把拉住。她疑惑的看着他。
玄麒凝视着这座外表其貌不扬的小山峰,面色颇有些凝重的道:“这里竟然设有迷仙阵?”
琉璃惊呼道:“迷仙阵?这座小山峰?”
玄麒点了点头,道:“我在前面领路,你跟紧我。”
琉璃嗯了一声应道,手指抓住他一只衣袖。
玄麒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袖口的白皙如玉的小手,凝神往下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