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赤脚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双眼虽不可视物,却一直向前没有停留。
黑暗里突然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随着声音的源头却越走越远。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随着光亮走出了黑暗,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眼前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白色的沙漠,不知走了多久,一席青衫映入眼帘。他与白夜长得一摸一样,却能一眼看出他不是白夜,更不是那个影子。
“你来了!”他说话时很温柔,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知道我要来,你是谁?”虽然觉得他亲近,却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他笑着随手一挥,面前出现一颗樱花树,周围飘散的花瓣,与他的温柔,此情此景好像并不陌生。
“虽然没见过你,却觉得你很熟悉,虽然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但那颗树是真的。”
城主府那颗树无缘无故开花,会不会是与眼前这个人有关,阿姐说过,那颗树是我当年与越棋所种。而且阿姐好像很喜欢越棋,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又那样不同。
他开口打断了她,“当年的事,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在意,”说完不忘上前摸摸她的脑袋,宠溺的眼神让她深陷其中,舍不得离开这短暂的柔情,“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切记不要被旁人左右……”
“可我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似乎有话没说完,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望无际的沙漠,而他就像从未出现,只是一丝幻影。
等我刚睁开眼,发现正处于灵山的木屋内,我不是应该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起身后也没有发现身上有一丝伤痕,之前明明感觉到周身灵力开始消散,现在却完好无损。
总觉得那里不对劲,立马出了房门,刚出门就看见白夜守在门口,心中百感交集。
不由得问自己一句,怎么会是他?
“是你救我?”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是越是靠近他,就想离他更近。
回头笑看着我,“你醒了!”
他看起来不太好,整个人疲惫不堪,血红丝爬上他的眼睛,想来应该是很久没睡才会这样。
我明明感觉周身灵力已经开始消散,可现在我却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救我?”
再次质问他,同样也在问自己,只是比往日多了几分矫情。
“救你从来不需要理由。”
说的云淡风轻,我却不那么想,我们都不再是初见时的模样了。醒来后学到的第一个教训便是,世上唯有情之一字最难偿还。
坐到他的身边,想起那天玄夜杀我时的情形,“他不是那个整天跟着我的摇钱树,是我明白太晚,还是太过自信!”
“你其实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装糊涂而已。”
他为我倒了一杯茶,递到我面前,接过茶杯的不由得感慨,人走茶凉,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就像我心里那个模糊的影子,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想起他是谁,往事随风而过,才不辜负阿姐对我的期望。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他在灵山触膝长谈,“你明知道我不想嫁给你,为何还要执意要娶我?”
他垂下眼眸,不敢抬头看我,淡淡的说道,“故人所托!”
还以为他会说是喜欢我,结果真是出乎意料,这个故人怕是灵君吧!
他周身气息与之前大不相同,虽刻意隐藏,还是能察觉一二,“以你如今的力量,根本不需要神冢令,何苦为难自己!”
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此刻的他,让我看的晃了神,“有些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瞬间的失神让我自嘲的笑了笑,他的心思藏太深,我道行太浅终是看不懂,只好换种方式。
“我也觉得当年荒缪了些,那么大的杀孽,仅是失了记忆与神力,睡了几万年,便可相安无事。作为未婚夫的你,消失那几万年间去哪儿了?”
“你应该知道,泰山府代表的是什么。”他反应很快,并没有直接回答,却侧面说了泰山府的重要。
其实嫁给他也不错,虽然有只鸟儿做情敌,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不被旁人左右,真想知道嫁给他会是什么样,“既然要娶我,须得备份厚礼,不知你可想好了!”
他开怀的笑了,一如初见,“这是自然!”
“婚后我不想去泰山府,也不想回沥川。”泰山府远离尘世喧嚣,可我偏爱那喧嚣,沥川有玄夜,更不想见他。
“好!”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拉着他去了幻境,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躺着,他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样子和往日不同……
有些人,抓的越紧,离的越远,有些事,看得太重,反而做不好。总有一个人,无论是何身份,是何模样,他都在。
心动只需要一瞬间,相守却要一辈子
――
玄夜站在罗家湾的牌匾下,犹豫不决,身后的钱宁看着他犹豫不决的背影,也是无奈。
每一个神灵陨落时,都会有些预兆,她是泰山神之女,自然更甚。那天震耳的惊雷,最终却风平浪静,女娲石已经被毁,还有什么可逆转生死?
如果他想起了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到时一定会后悔。
今天云起的院子里,讲的是一个关于守护的故事
玄夜坐在院子的最角落,他不知道这个故事是故意讲给他听的,故事在耳边游荡,却听不进心里。
他不知道躲在女孩身后的男孩是自己,只知道这个女孩一定是忘忧。钱宁说过一切因换心术而起,也因它而灭,自己的心性变成这样,却不知道因谁而改变。
当年有人用过换心术,可她已经死了,说换心术无解也不为过,可如果自己真如他们所说,又怎么能相安无事,只是忘了一些事情。
玄夜在云起院子里,看着周围人来客往,叫了一壶清酒。
醉酒后的玄夜,想起那天发生的事后,后悔无比。他差点失手杀了她,要不是白夜及时赶到,他不知道当时会怎么做。
当时他是真的动了杀心,白夜的出现才让自己悔恨不已,心里那个缺口越来越大,怎么也填不满。
树藤感知到云起院子里煞气冲天,就知道是他。一进门就看见玄夜喝的烂醉,碍于他的实力又不敢离他太近,毕竟他当初那么稀罕忘忧,也能让将忘忧伤的半死不活。
沥川不找他麻烦,他居然有脸来,还喝沥川的酒,气不过的树藤,就是打不过也要嘴上过瘾。
“呦!这不是我们沥川的摇钱树吗?”
玄夜听到他的声音,抬头一看,吓得他直哆嗦,“在废话,我让你永远闭嘴!”
一看他这么不客气,来了劲,雀跃非常,“你害的好姐姐差点死掉,让我闭嘴,也得先问问沥川答不答应!”
玄夜趁着酒意,用力一拍桌子,周围门窗全部关了起来,从他进门开始,云起就派人把一些不该出现的人,全部清理出去。
玄夜都没正眼看他们,因为他很清楚,这里没有一个可以与自己抗衡。
他们也应该很清楚才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不懂他们这是为什么,迟迟不肯动手又是要等谁。
直到般若到来,她还是那么美,冷清的眼眸里多了几分伤情。
“不知君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她什么时候与自己如此生疏了。
“阿姐,哪里话!”玄夜赶紧起身行礼。
般若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却红了眼眶,“我沥川待你不薄,无论是何缘由,让你想杀了她,我也不想在追究。日后还望君上离忘忧远些,也算是对得起我阿爹对你多年照顾。”
玄夜这才恍然大悟,她真是灵君的女儿,他们没有骗他,可为什么自己不记得。
“她真是……”玄夜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她要真是灵君的女儿,自己在沥川长大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此番就算抵了你为她所做一切,以后我沥川与你再无瓜葛!”般若一步一步走向玄夜,趁他不注意略施小法,查看玄夜的神识。
他的神识异常凶险,却又能安然无恙,换心术的代价实在……
“阿姐!”玄夜满脸的怒意,眼看就要失控,被他强行压下去。一时失神,才让般若有机可乘,只是她何时如此厉害了!
般若低头苦笑,“日后不必唤我阿姐,随众人唤我一声风神即可!”
她说完后,消失在原地。除了般若无一人可与他交手,只好视而不见,树藤见状也悻悻的去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