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将听命于自己扶余将领火速招集在营寨,查明统军数量只有六千余士卒,原有二千士卒正与高句丽军相交战着,现在无法撤离。只能将现有的扶余部队作出战役安排,荀攸的计划简单之极,是将扶余六千士卒分为两路,凭对地形的熟悉,抢先一步占据高句丽军两条退路,而辽东军主力寻找高句丽军决战。计划简单明确,让扶余军中久经沙场的将领也不觉得有误,如果辽东主力得胜,扶余军拦住的就是些残兵败将,若高句丽军不战而退,则与辽东士卒前后夹击,均是胜算在握。让扶余军找不到理由拒绝,欣然同意照办。
临战时的军纪让扶余士卒们感到压力,荀攸的命令是将领之间互保,上级军官要担保手下军官,临阵不退缩和脱逃,有则同罪,与此各级类推。不禁让扶余将领开始审视自己部下,是否真的可靠,会不会牵连自己。自觉自愿作出一番调整后,再等军粮兵器如数发放到手里,顿时信心满满,感到只要取胜高句丽部队,战场军纪就算是苛刻对自己也是无奈,便各自领兵去山口要路埋伏去了!
高句丽军正忙着四处抢掠粮食财物,得知辽东出兵相助扶余人,统军主将忙派人报与丸都王城,一边传令收拢部众,等王庭的命令再行定夺。用数日将部队聚集到了一处,但是王庭的命令迟迟不来,让高句丽军主将进退两难,这五千多士卒是王庭精锐,不容有失,等确定辽东与扶余联军近万人正缓缓逼近。高句丽军不再犹豫,开始迅速脱离扶余守军零星战斗,已生有向丸都城回撤之意。
荀攸算着扶余军还未到设伏位置,只领兵缓慢行进,走走停停,一是避免将高句丽军惊走。再就是不断与后方贵族联系,明确示意要斩草除根,那王族世家根深蒂固,倘若被他们得以喘息的机会,你等新掌权贵族将万劫不复。除了明目张胆的怂恿,荀攸也将从前方退守的千余扶余士卒拨去木栅城,以壮新贵们的声势。有如此明确示意,又有武力支持,新贵族派终于开始跃跃欲试了!荀攸却仍然感觉气势太小,遂将营中软禁的各家部曲头目如数放回去了!读懂了此举的新贵派瞬间爆发,开始将争权夺利达到了白炽化。
荀攸这才将目光转回到战场,令典韦以一天路程为限,迫近高句丽军,探得辽东联军人多势众,料到难以取胜,高句丽军欲回师境内据守。待遇扶余所设伏兵出现,才知道中了暗算,战斗半日,发现扶余士卒不似以往般孱弱,显露出坚韧之极斗志。高句丽军整体人数占优,在这山口之间却施展不开,数次轮番上阵,每次只能功亏一篑,这让高句丽军十分不甘心。激战过半日后,高句丽部损失惨重,已伤亡近千余士卒。主将望着扶余人已然破败不堪的防线,判断出最多再有两次进攻,定能将阻路的扶余士卒斩杀干净。然而时间来不及了!身后辽东联军以步步紧逼上来,形成了夹击之势。只能让他忍痛下令放弃一切缁重,率军各寻小路,窜进山里逃离。
战绩虽与预期目标稍差,荀攸依然大加犒赏三军,重赏诸多扶余将领。特别把守路主将任命为都尉,由他统领扶余士卒为先锋,进攻丸都城。扶余人对此任命颇为不解,只道是这任命不寻常理,受命于辽东军为官,不知是福与祸哪个上身。荀攸解释为方便指挥调度,理由颇为牵强,仍未尽熄众人疑虑。
高顺依靠对丸都城道路熟悉,驱兵长驱直入,未等遇有抵抗,就出现丸都城下。城里王庭中暂时慌乱一阵,自知兵力不足以守城,无力与辽东军为敌。只有出城投降求得生路,高顺和他们也不费口舌,只顾将各贵族大臣压送襄平城后,再将各贵族家财尽数查抄。同来的官吏忙着统计户籍人口,划村设县分配土地,赈賬百姓。安抚各地高句丽百姓人心。
高句丽王庭之内,高顺与荀攸一边烤火喝茶,同刘致商议着下步打算。刘致和荀攸也没想到占领丸都城会如此顺利,对高顺用兵赞不绝口。高顺却不愿他们再提及:“无非趁虚而入,也有负他人信任,此事不提也罢!只是原高句丽王男武仍在聚拢兵马,会趁乱夺回丸都城。终是此地威胁,将如何解决?”刘致有些犹豫:“此地初定,我们还立足未稳,男武又藏匿山谷丛林之中,此时天时不利大军行进,征伐男武得不偿失了!”荀攸随即补充一下:“另有高句丽溃兵仍然在外,不知所踪。还有这次扶余士卒甚众,又与高句丽部仇怨颇深,日久恐有扰民之举,难以约束。”刘致思索片刻后:“还是由大兄在此驻守,那些溃兵人数不少还有家眷在此,必会有所举动,得留心防范!”高顺点头应允:“我还得派出一部分兵马,去袭扰男武部,让他有所顾忌,不敢来趁机反攻。”荀攸笑着附和:“伯平果有谋略以攻代守,此地必将无忧。待我回兵取了扶余之后,派遣一将即可平定男武之患!”高顺却另有担心:“公达此时手下多是扶余士卒,要用取扶余之地,恐军心难测!”刘致突发奇想:“那扶余都尉尚能一战!不如用来进攻男武王庭如何?”荀攸眼睛一亮,微微点头笑道:“却是可行,就调拨给伯平指挥如何?”
扶余都尉现在踌躇满志,手下俱是本族人,并未被拆散改编,足见辽东军未存吞并之心。盔甲兵器皆已齐备,配发粮草充足。只是一路顺利,未逢高句丽军像样的抵抗,不能一展身手,报仇雪恨。现被告知去攻打男武王庭,不禁思前想后犹豫一番,于公于私皆无理由推脱,况且男武在位几十年,早就和扶余人结下深仇大恨。与族人略作商议,又祭天以蹄占卜后,都赞成借此良机报复。
在扶余军跃跃欲试之际,扶余王庭同时也发生剧烈震荡,心力交瘁的位宫,不堪左右两股势力裹挟,在愤懑中死去。扶余一时无主,两派再无所忌惮,争斗起来更是刀刀见骨。荀攸见时机成熟,同刘致以回师辽东为由,借原路返回扶余伺机行事。
踏入扶余境内,乱像渐渐的显露出来,望着车窗外慌张失措奔走的百姓,荀攸感叹道:“我说过要在春耕前,平定扶余。恐要食言了!”刘致将襄平城传过来的邸报随手放下:“公达先生不必过于纠结当初之语。以春耕为期,无非要省些粮食。而今事情有变,扶余之事要作的稳妥,不可授人以柄,就不能求急了!”荀攸听得出他话中有话,心里不解:“此举亦是为大汉开疆拓土,还能有忌讳之事?”刘致叹气道:“伯圭因兵力被削减,现在已经同刘虞成水火之势。远在凉州刺史董卓,拒不入朝去当卫尉。已有大将军何进正四处征集兵马,有去西凉之举,可见皇帝对边郡守军并不放心。所以扶余之事稍缓无妨,只求在牢牢掌控之下,保证日后不会再生变数!”荀攸心在猛然跳了一下,似乎有领悟,面色依旧平静:“这等大事只怕欺瞒不了太久?需要有应对之策。”刘致摇一摇头:“且拖过这一时,就自然无人理会这些。”
车外有人禀报,打断了二人谈话,荀攸探出身体细听。“木栅城内发生叛乱,扶余军以无力镇压,现在叛乱已漫延四处各地!”荀攸有点吃惊,顺势下车追问:“可知这叛乱因何而起,头领是何人?”那士卒从容回话:“探得是选来给扶余王位宫殉葬数百奴隶,趁守卫看管不严,杀了守卫士卒,便满城烧杀豪门世家,汇集各家族中奴隶后,四散各地闹事,并无确切头目。”荀攸低头思索片刻后,奖赏过士卒,吩咐他继续打探。这才传令下来:“寻地安营扎寨,如有乱民袭扰,只能防御不得反击。”刘致听得清楚,也从车厢内出来活动几下身子,故意自语道:“此乃天意,不可违耳!”言罢,与荀攸相对而笑。
扶余新老贵族守在王庭宫殿内,双方面面相觑,已经无力再争吵责骂。现在的局势已出乎意料了!因事发突然,又有一方幸灾乐祸,不思相助。让本来可控制住的奴隶反抗,变得不可收拾。待危及自身才想起还有相同的利益,为时已晚。各家族部曲被辽东军抽调走近半,余下的部曲士卒多是奴隶身份,面对反抗斗志皆无,只靠有心腹之人弹压才未有哗变。扶余国本来就是以周边十数余族迁徙而成,民风各异。又对贵族世家恨怨已久,多是里应外合攻破豪门宅院,使得各家贵族大臣只能躲避在王宫中,暂且求得保全。万般无奈间不断派人趁乱出城,向辽东军请求回援。
此时刘致与荀攸在营帐内,悠闲自得喝茶聊天,刘致已信心十足:“高句丽王庭经高男武败走,根基也在新王庭这一年多里打击殆尽,而新的根基尚未形成,才让我辽东以武力相互配合,使所派官吏能迅速划分村县,集中治理。”荀攸微眯着眼睛,只是静听。“扶余则不同,王庭统治日久,虽有两派贵族相争,下层根基未损,需大破才有大立。待民怨四起人心思安时,再以严刑重典平乱,那时扶余才能平定!”一气说完整个想法,刘致才觉得口干舌燥。,荀攸却心中另有所思:“倘若日后一但中原起祸乱,你也如此炮制?”听荀攸问得直接,让刘致颇为后悔自己话说多了。还未明确荀攸对汉庭态度,自己就要亮出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