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也确实不是什么善茬,比那个艾姐毫不逊色,有之过无不及。
她本名张震洋,少时学过武术散打,颇有些身手,一般几个弱人不得近身。
她母亲在她5岁时患重病去世,父亲一直未再续弦。家里父女二人过日子,他父亲特别娇纵她,有求必应,比观音姐姐还好说话。
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也是女霸王,依仗着父亲是现任的高官高官,身边常常有许多人阿谀奉承,前呼后应,在社会上张扬跋扈,无人能管。
张震洋在她26岁那年自己相中了一位倒霉催的上门女婿,这个倒霉女婿还以为踩了狗屎运,他依靠老丈人的权势很快爬到了某国营单位的领导岗位。
接下来,就和所有前屈后踞的成功男人一样,开始私欲膨胀,四处沾花惹草,家里红旗不瞧,外面彩旗胡摇。
可惜,倒霉女婿得意了没多久,就被火眼金睛的张震洋给发现了。
姑奶奶盛怒之下,随便捡了一根铁条就打断了那个倒霉催的花心大萝卜的一条腿。
结果,自然很不幸,倒霉女婿成为了扑街糠萝卜。
当时,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热门新闻。
张震洋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靠着拚爹,她蹲了几天牢,意思完了,就给放出来了。
去年不知犯了什么神精,硬是一头扎进太乙观,非要拜元玄子为师父不可,还非要常住道观不可,还非要管理居士的所有事情不可。
谁也拦不住,谁劝也不听,简直没办法!说得直白一点儿,她就是非要抢大居士艾金玉的一姐位置,她就是要当太乙观说一不二的一姐!
“艾金玉,你给我滚出来!”
张震洋不管不顾地飞奔向元玄子的丹房独院,迈过月亮门,她异常愤怒地看到艾金玉居然稳稳当当地坐在师父元玄子的门口,双手悠闲的抚着藤椅,大腿压上二腿。
此刻,太阳光很充足,正照附在她精心盘起的发髻上,髻中斜插着一根翠玉簪子,风吹着簪坠来来回回地摇晃,映衬着她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仿佛画中之人飘落凡间一般。
她活得好不自在!好不滋润!
“艾金玉,你是耳聋还是脑残?”虽仍旧在恶狠狠的喊叫,但张震洋的声音明显的小了许多,近乎是压低嗓门,必竟她还是敬畏师父元玄子的。
那个正享受阳光浴的艾金玉纹丝不动,连脸上微小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张震洋变得恼羞成怒,她感觉自己刚才所极力营造的威势在艾金玉那里简直连个屁都不顶!
“艾金玉,你他娘的不要再装了!”张震洋本来想说出那个AB的B字音,但考虑到师父在里面,万一听到了,恐怕会影响到对自己的淑女印象,她忍了,没说那个B。
“不要再装大善人、装大金主了!我知道你的底细!”
张震洋由于极度的愤怒使得白净的脸胀得通红,好像要渗出血来,她怒不可遏地一口气说下去:
“你长相稀松,身子像油桶,没脸没胸没屁股,你要啥没啥,凭啥混得风生水起?凭啥嫁个霸道总裁死全家,你还安然无恙,躺着数钱?凭啥跑到太乙观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颐指气使,冒充王母娘娘?你啥东西你自己不清楚吗?不就是心黑心狠心眼多,你就是个心机婊!就你这人品,这丧门星,还想霸占师父,想为你所用!现在全世界都在找太乙仙方,想必,你这个一门心思只往钱眼里钻的拜金女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了吧。连你也想得到太乙仙方?你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别人能忍,我不能忍!别人不管,我能管!我把话明搁在这儿,有我没你,有你没我!不出半年,我就叫你原形毕露,滚出太乙观!”
等到张震洋唾沫星子飞完了,坐在葡萄藤下晒太阳的艾金玉出其不意地登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她抡圆了胳膊,照着跑到面前的张震洋的左脸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她目光如炬,坚定地盯着怔在原地发呆的张震洋,义正词严地说:
“这一巴掌是替太乙真人打的!太乙观之所以存在,是由于供奉着大罗金仙太乙真人!你在此处大放厥词、亵渎神灵、辱没宫观,真是卑贱狂妄、邪恶无耻、罪该万死!”
言毕,又抡圆了手臂,反方向,对准张震洋的右脸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师父打的!你做为皈依弟子,不守戒律,冒犯师威,在师父的修炼和休息场所泼皮耍横、秽语脏言、诬陷诽谤!玷污师父清誉!毁坏道宗门风!我替师父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知无理、无羞无愧、不知死活的道门败类!”
一通机关枪似的言辞,句句击中要害,骂得张震洋目瞪口呆,她还从未见过艾金玉对任何说过一句硬话,她一直以为这个相貌稀松的机心婊只会玩阴的!不敢明火执仗地跟人对决!
看来,她误判了,或者说她轻视了这个令一群人死光光而自己毫发无损的稀松女人内在的强大力量!
艾金玉又抡起胳膊,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打下去,她对着直得像条棍子的张震洋说:
“这一巴掌本来应当是我替自己出气的,可是,我不想脏了我自己的手。对于你这种肤浅低贱的女人,我不会动气的,你还不配!
现在让我来告诉:为什么我能在太乙观稳坐十几年当这个一姐?不是我有心机,也不完全是我有钱,而是我肯奉献!我能奉献!
我自己一分钱不存,全部捐献出来,修建了太乙观的道医馆、图书馆、福利院、太乙书院等等,这都是大家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我佩服师父元玄子振兴正道的勇气和真心,我们走到一起不是为了求得俗人情感的慰藉,而是为了实现中华道宗的伟大复兴!”
这时,张震洋也被打得醒来了许多,她回想起来,自己从出生之日起就只有打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别人打的事。
可是就在今天,这个无聊不要脸的老心机女人竟然抡圆了胳膊给自己来个左右开弓,真是奇耻大辱!
至于艾金玉后面说的什么,她一句也听不下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正当张震洋准备猛烈反击的时候,却见那艾金玉迅速地转身掉头就往东跨院跑去,那里是燕玄龙和燕玄虎的丹房。
院落翠竹环绕,芳草萋萋。
整体呈长方形,面南背北的一溜厢房,朝东一间是燕玄龙的丹房,朝西一间是燕玄虎的丹房,两间大小、结构、装饰完全一样,中间隔着一座四角凉亭,亭里有一面圆形石桌和四只圆形石墩。
穿过青砖叠拼的镂空月亮门,越过小花坛,艾金玉直奔东面的丹房而去。紧跟在后面喊叫的张震洋咬牙切齿地说:“跑!你还会跑!我今天非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艾金玉一溜烟功夫就钻进了燕玄龙的丹房,道观规定:白天任何人不得关闭丹房的房门,必须是半掩的。
丹房面积不大,约有十平方米,粉墙砖地,里面一床一桌一椅,简朴洁净。
艾金玉飞快地跑到燕玄龙的单人床前,她把一包东西塞进了床下的一双旧布鞋里,紧接着,她转身回到书桌前,把书桌上一只盛满水的笔洗摆到半掩着的房门前。
她紧张地朝身后看了一眼,迅速的翻过打开的窗户,从后院门跑掉了。
张震洋很快撵到燕玄龙的丹房门口,她只是紧盯着艾金玉的背影,哪里顾得上脚下。
只听见咣的一声,她一脚踢翻了那个盛水的笔洗,她啊的惊叫一声,把自已也吓了自己一大跳。
她张望了一周室内,没有人,想必艾金玉早跑了,也不知住哪里去追。
她茫然地低下头,随后,蹲下身子去收拾侧翻的笔洗,幸好还没踢碎,口沿处有略微的破损,不留意一般看不出来。
张震洋匆匆忙忙地摆放好已经没有一滴水的笔洗,急急忙忙地扑打着裤子上的水珠,心里十分懊丧和恼怒,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再去找艾金玉算账了。
“张姐,”燕玄龙跟过来迷惑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张震洋,望着地上的水迹和桌子上空了的笔洗,十分不解的问:
“你跑到我的丹房里做什么?怎么笔洗的水能洒到你腿上?”
张震洋觉得脸上实在没光,又无法诉说,她又恨又气,一言不发地往回跑,路上还差点儿一头撞上迎过来的燕玄飞。
张震洋黑沉着脸,还声招呼也没打,径直出了太乙观,开上自己的车,不知去了哪里。
燕玄龙见燕玄飞火速地跑进来,担心她又要误会,便赶紧解释说:
“师妹,我不知道张震洋怎么跑到我丹房里来了?脚上还是水!”
“师兄,你看见艾金玉去你丹房了吗?”燕玄飞眨动着大眼晴。
“没看见!怎么了?”燕玄龙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