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呜呜呜呜……!”
月阳宫内,夏伊柔头疼欲裂,身子本就不舒服,如今耳朵还要被荼毒,纤纤手指揉揉太阳穴,恨铁不成钢的瞅着坐在床边垂头抽泣的莲妃:“够了!”
“呜呜呜呜!”莲妃委屈至极的抹泪,音量降低:“姐姐,你说她究竟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总是能死里逃生?这也就算了,她居然如此羞辱我,不过是说了她一句,又让我去跪顺安廊。”
“上次不是教过你,一切等寿宴结束后再去招惹吗?你就是沉不住气。”夏伊柔瞪了一眼,开始闭目养神。
莲妃攥紧手绢抱怨:“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小人得志的样,最近她是一有机会就针对我,分明不把我爹爹放在眼里,更不把夏元帅放眼里,她秦素雅只是个低贱的副将之女,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既然你知道她给皇上灌了迷魂汤,却还不知收敛,你是自作自受。”这个莲妃,就会仗势欺人,惹了事就知道跑来跟她哭,都说了等那女人在寿宴上出了丑,再让爹爹鼓动朝臣们集体弹劾,她非不听。
“那现在怎么办?我都恨不得立刻喝她的血,抽她的筋了。”
夏伊柔眯开眼冷笑:“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她就再无力气翻身了,就那傲慢乖张的性子,寿宴上免不了遭人耻笑,若她再出言顶撞别国使臣,何止丢脸这么简单?若因她羞辱了其余几国,保不准那些人就跑去找苍业国和盟了,到时候,她就是千古罪人。”
“啊?”莲妃惊叫:“那可不行,咱天元会不会因为她而亡国?呜呜呜姐姐我不要做亡国妃子,那会比死还难受。”会被拉去充当军妓的。
“你急什么?到时皇上废了她不就得了?将她五马分尸向诸国赔礼道歉,那些人还怎会斤斤计较?”语毕,夏伊柔懒懒的扬唇,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虽然一直都在养病,可秦素雅的一举一动她可时时派人紧盯着呢。
莲妃立马破涕而笑:“对对对,到时候皇上想不杀她都难以服众,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即使他再怎么宠爱她,也必须割舍,姐姐,您就这么笃定秦素雅会在寿宴上出丑吗?万一她……”
夏伊柔哧哼:“没有万一,且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够她受了。”
“为什么?”
“呵呵,莲妃,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皇上不知道,可是军中将士知道,那宝司国皇后白靖琪的哥哥白将军,居然就是死在秦罗山之手,昨日爹爹送来密函,他要咱们莫要轻举妄动,秦素雅定会作茧自缚的。”
这叫什么?这叫天助我也,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更可喜可贺的是白靖琪还派人试图混进地牢报杀兄之仇,寿宴上,但凡秦素雅说半句不中听的话,白靖琪都会小题大做,后煽动各国统统将矛头指向那个贱人的。
莲妃越听越欣喜:“万一秦素雅当场给她赔礼道歉怎么办?宝司国也不好借题发挥了吧?”
“道歉?你说秦素雅当众给白靖琪道歉?”夏伊柔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一样,面露鄙夷:“那就不是秦素雅了,我还得感谢她那股子傲劲。”
“那如果没机会给白靖琪挑衅,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你忘了?她多久没出过栖凤殿了?逢年过节皇上也没记起过她,也就是说有四年时间她没添过新衣,能穿出来的也就是四年前皇上赏赐的那件凤袍而已,陈年款式花样都与她的身份格格不入,恐怕她一露面,白靖琪就会借机嘲讽她。”
莲妃喜出望外:“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好似也没听说皇上让珍宝阁为她置办新衣,刘庚那狗腿子只顾着乐,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若是当众被嘲讽,秦素雅必定会顶回去,这样一来,争执不就有了么?”
夏伊柔挥挥手:“下去吧,我乏了。”秦素雅,就不信这一次你还能化险为夷,即便本宫会死,也会拉着你陪葬的。
这么久都药石无医,或许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唯一能做的就是帮着莲妃上位,那样爹爹方可一世平安,不论如何都不可以让秦素雅好过,否则夏家都没好下场。
且她是真的很讨厌那个女人,每日都在幻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把对方踩在脚下就好了,可惜天不从人愿,无缘无故得了这不治之症。
“妹妹告退。”莲妃笑意盈盈的退出,方才脸上的谄媚样顷刻间被讥诮取代,连夏伊柔自己都自暴自弃,恐怕真是时日无多了,虽然前不久罚跪过,为何还是觉得今儿个天气不错呢?且心情多云转晴,说不出的舒坦。
夏伊柔没得救了,秦素雅也没得救了,很快她就会成为这偌大后宫的主子,那些个嘲笑过她的人,到时一个也别想逃,夏伊柔啊夏伊柔,你聪明一世竟也糊涂一时,你如今不过是本宫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真以为本宫得到后位,你夏家就能平步青云、只手遮天吗?笑话,这么多年被你压制,被你呼来喝去,凭什么还要掏心挖肺为你夏家付出?
没错,一旦她成为皇后,第一件事就是帮着爹爹扶摇直上,取代夏成烈的元帅之位,她要成为元帅的女儿,要有势不可挡的后盾,这样方能永固来之不易的皇后宝座。
至于夏成烈,就饶他一命,流放便好。
越想越激动,前途真是一片光明,遥想曾经,这群人谁也没想到她莲妃会一跃成凤吧?都道秦素雅会被废,夏伊柔继位,然而连上天都看不惯这些人的恶贯满盈,全都死了才好。
最亢奋的是往后就可以成为轩辕寒修唯一的正妻了,她爱他,为了他,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双手会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栖凤殿,三日后便是天子生辰,且皇后要出席接见别国使臣,个个都忙得焦头烂额,深怕出了什么纰漏。
秦素雅则每天都去乐坊报道,将需要筹备的事宜全数交给了阿樱和宋青德操办,若真出了岔子,可就是这群下人的疏忽了。
小翠见大伙从始至终都没提起过凤袍一时,真有些纳闷,仿佛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只有安姑姑和姐妹们知晓一样,皇上忘了,内务府忘了,连栖凤殿都没考虑到,按理说不应该吧?
要是夏伊柔出席的话,两个月前就开始让珍宝阁着手此事了,且花样得新颖,款式要时下最流行的,布料得是新出的锦缎,穿着上绝不能输给别的国家。
就不怕到时候堂堂皇后还没别国妃子穿的体面?
“喂,你们真不觉得疏漏了什么?”只有三天了,哪怕是现在连夜赶工也来不及吧?要知道凤袍花样繁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绣好的。
阿樱闻言赶紧铺开人物名单检查:“莲妃、贤妃、骆嫔……柳昭仪,没差吧?”身为后宫之首,哪些主子能入席都得由娘娘批准,而且座位怎么安排,阿樱花了一天一夜才整理好,仿佛没什么不妥的。
宋青德见小翠并未去看那些名单,想到可能跟谁要出席无关:“究竟疏漏了什么?”
小翠跺脚:“服饰啊,娘娘到时要穿什么,戴什么,这些你们一点也没想过吗?”
“吸!”阿樱呆若木鸡,天呐,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以前娘娘从没参加过什么盛宴,也没人教她究竟需要准备什么,愣是没想服饰搭配来,万份惊恐的跑到衣柜前拿出那套整整齐齐的袍子:“还好还好,没有任何损坏。”
“可这款式是很多年前的了,能行吗?”宋青德随意翻看了一下,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