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摄政王又来了。”青竹端着茶走进书房,一双眼满满都是不待见。
这摄政王才走了没两个月怎么又来了。
公子每次一见了他后就不开心,怎么还老是往这边跑。
“陆震霆?”沈容祝端过茶茗了一口,将茶杯放下,皱起眉宇:“阴魂不散,让他进来。”
“是,公子。”青竹点头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陆震霆就踏步走了进来。
“陆震霆,你老往我这边跑做什么?”沈容祝眸光落在他身上,话语满是嫌弃。
陆震霆闻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锦盒放在茶几上:“她让我给你的。”
“她?”沈容祝凝眸,将锦盒拿起来打开一瞧,一块晶莹的石乳映入眼帘,石乳内金色红纹的虫蛹安静的沉睡,沈容祝将锦盒盖起放下,这才出声问:“你见到她了?”
“你也知道。”陆震霆墨瞳落在他身上,眸光渐深。
“是。”沈容祝点头,掩唇咳嗽一声。
“为何不告诉我?你们都瞒着我!”陆震霆冷声,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消息,唯有他被蒙在鼓里一无所有,若不是无意中碰见那个女童,他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她。
“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你。”沈容祝淡淡道。
短短几个字就让陆震霆忍不住踉跄了身躯:“我知道了,东西我送来了,就回北律了。”
说完转身就走。
“陆震霆。”沈容祝唤住他的身形:“路是自己选的,咳咳…怎么也要走到底,不是吗?”
所以你怨不了任何人。
“是。”他冷声回道,迈步就走。
所以是他理所应该承受这一切。
沈容祝望着他离去,许久才收回目光,苍白细长的手指摩沙着锦盒,轻轻一叹:“你这般做法,他可明白?但是…我懂,那么…如你所愿。”
“青竹。”沈容祝唤道。
“公子。”青竹走进来应声。
“去将神医请过来吧。”沈容祝开口。
“是。”青竹点头。
过了片刻灰衣白须的老者走了进来,冲着沈容祝颔首:“五公子叫老夫来,可是老夫想要的东西找到了?”
“神医…咳咳……”沈容祝点头,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您看看这可是您要的东西。”
阎王手迈前一步接过来看了一眼,阅尽沧桑的眸中闪过诧异:“金赤蛊?可是白小侯爷给你送来的?”
“是,咳咳…还劳烦……咳咳…神医费心了。”沈容祝点头,因咳嗽的厉害的缘故一向苍白的俊美脸庞倒是有了几分红润。
“无事,我既然答应了小侯爷五年之内保你性命,自然会做到,如今金赤蛊寻来,我便开始为你医治。”阎王手说道。
心中不免感叹,白无双若是没有经历灭门换心之痛,到了如今该是何等的风华无双,金赤蛊与黄金蛊皆是世间难寻之物竟然也让她寻来了。
五年时间当真就是五年。
五年时间也是物是人非,当年惊才绝艳才华倾天的小侯爷,变成了如今名动天下一统五洲人人敬畏的五洲之主,只能说金鳞岂非池中物。
时也,命也。
“谢过神医。”沈容祝含笑点头,禁不住掩唇又咳了两声。
“不必,也是我与小侯爷做了交易罢了,你中了碎心蛊能坚持五年时间也实属不易,就是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阎王手叹息道。
对于这个五公子他其实还是满含敬佩,早年离家流落在外,年及弱冠才被接回沈府,虽然身体病弱倒是才华出众满腹经纶,多智近妖,如今二十冠龄就已是天子近臣,位极人臣,若是五年内寻不到能够克制碎心蛊的蛊虫,绝对活不过二十一岁。
还好,天惜英才,或者说他有位好朋友,能够如此为他费尽心机。
“无碍,能苟活五年容祝已然庆幸,不敢在奢求其他。”沈容祝温柔一笑,如沐春风。
“唉,你放心既然寻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本神医自然能将你治好,日后每日我会来你这里取一碗鲜血,将金赤蛊孵化,然后植入你的体内,让它与碎心蛊搏斗,若金赤蛊能将碎心蛊引出来,你以后也不用每月在受这等折磨。”
“只是往后的日子你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只能每日以药维持,毕竟碎心蛊不同一般蛊虫,并且在你体内呆了五年时间早就伤了自身元气,平常的衣食住行没问题就是若是想像常人一般跑跑跳跳那是不可能了,而且到时候引蛊之痛怕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更何况你这病弱的身体,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才好。”
阎王手说完,将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碗与小刀,向着沈容祝的手腕划去,将流出的鲜血放到瓷碗内。
沈容祝目光淡淡的落在伤口处,浑然不在意,只是敛下眸苍白的薄唇微微一抿:“神医,咳咳…可否告诉容祝,咳咳…当初无双与你做的何等交易让神医医治容祝。”
他可是知道阎王手虽然号称神医,但是却并不是慈悲心肠,他医不医全看心情,并且还要有能把他打动的条件,不然绝对不会出手。
更何况听说当年因为一些原由,阎王手已经几乎不再出手了,当年又为何愿意替他医治,沈容祝至今想不不明白。
“这……”阎王手有些犹豫的皱起白花花的眉毛:“不行,当初我与小侯爷约定好了,此事除了彼此绝不可告知任何人。”
阎王手说着拿药替他止住血将纱布缠上,将他的手腕包起来。
沈容祝轻咳一声,收回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裹着纱布的手腕,嘴角轻扬话语清冽温和:“神医你我,咳咳…好歹有过五年的交情,容祝受无双恩惠得神医救治,你却连这都不愿意告诉容祝,让容祝良心,咳咳…何安啊?”
沈容祝说着这话低垂着头,眉宇间一片愧疚之色。
“这……”阎王手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为难的抬手绞着花白的胡须,满眼挣扎:“可是……可是本神医答应了小侯爷,怎可失信于人?”
沈容祝听言抬头淡淡一笑,双眸落在阎王手身上莫名就让人信服,软了心肠:“神医放心,咳咳…此事容祝绝不会告诉无双或者其他人,咳咳…坏了神医声誉,咳咳…况且神医也坚守了五年承诺,如今,容祝已经能得到救治,咳咳…所以,咳咳…还望神医告知容祝让容祝求个心安吧。”
“这…好吧,本神医告诉你,不过你可不能说出去。”阎王手为难道。
“神医放心便是。”沈容祝点头,目光很是让人心安。
“好吧。”阎王手被这双目光彻底打动,放下心来开口说道:“当年你中了碎心蛊,那时本神医正巧醉心钻研此道,因为有一年医药大会,本神医败在了当年苗族族长的手里,那家伙是个用蛊高手,本神医号称阎王手,哪怕到了阎王跟前本神医都能将人拉回来,却不想输在了苗族毒王的手里,也就是苗族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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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小儿无耻小儿,医人医人岂能依靠虫子为生!”一身灰袍的老者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堂堂天下第一神医阎王手,尽然输在了一只虫子手里让他以后有何脸面见人。
“为何不可,只要能将人医活便成,还在乎用什么?”一身黑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无所谓的开口。
更何况他们苗氏一族本就是用蛊高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用蛊虫将人拉回来,当然也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死去。
“你你你!简直强词夺理!”阎王手抬手颤抖的指着他气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这本就是事实,反正能将人治好就行,用什么不是用。”男人斜视阎王手一眼,满是嘲讽之意。
“好好好!黄毛小儿!你既然如此说,你且等着!待老夫研制出比你这更厉害的虫子,到时候老夫一定让你心服口服!”阎王手气的一甩袖转身就走。
身后隐隐还能听见这群外族人的议论声。
“哈哈哈,这就是中原的神医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还阎王手!我看叫医不了得了!”
“就是,什么狗屁神医!浪得虚名!还不是输给了我们族长!”
“就是!我呸!”
因为此次天下群聚的医者大会,阎王手落败在苗族族长手里,让阎王手的名声也有些受损,背后的医者皆是议论纷纷,当然却并不敢往外乱传,只能在医者圈里讨论,毕竟阎王手的名号,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的,因为阎王手整日整日的闭关在自己的谷中,并且立下誓言,若不能研制出比之更厉害的蛊虫,从此谁也不医。
直到有一日,白无双到访日月谷。
“师傅,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药童站在阎王手闭关的药方门外,小小声开口。
谷中的人都知道,师傅自从医药大会回来,就心情不好脾气暴躁的紧,谁都不敢触了霉头。
因此药童说话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甚就将自家师傅惹恼了。
“不见不见!本神医说了若是不能研制出更厉害的蛊虫我绝不出来!谁也不医!”药房内传来阎王手不耐烦的大吼声,吓得药童一个哆嗦。
一想到那个白衣少年的话却还是梗着脖子,颤巍巍的开口:“可是……可是那个人说他有能帮师傅研制出蛊王的办法。”
药房内有瞬间的寂静,随后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浑身邋遢的白胡子白眉毛老头站在门口瞪着药童:“人呢!在哪儿!还不带我去!”
“是是是,他就在院子外……”边……
然而药童的说还未说完,阎王手就急急忙忙的往院子外跑去,远远的看着一身白衣的少年郎站在院门外,一身气质清贵无双,让他不免也失神了半分。
“就是你说能让本神医研制出更厉害的蛊虫吗?”阎王手瞧着他的背影,出口询问,语气绝对算不上温和。
“正是小儿。”那人转过身矜贵一笑,如四月清风拂面而来。
“北律白无双,见过神医。”
‘他’微微一俯身,端得是无双风华,让阎王手也不免震慑在‘他’气度之下。
“北律白无双?你是白候神府的小侯爷?”阎王手有些惊讶,也为他雌雄莫辨的容貌与气质所惊叹。
名动天下的白无双,如今天子的宠臣,荣冠朝堂,才华倾天惊才绝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想不到竟然如此年幼。
当真是明月无双。
“正是小儿。”白无双点点头,嗓音淡雅很是悦耳。
阎王手听言回过神,惊觉自己失态立马咳嗽两声,装作一副凶恶的模样说道:“你说你有法子让本神医研制出更厉害的蛊虫可是真的?”
“自然,神医可否借一步说话?”白无双轻笑道。
“可,随本神医来吧。”阎王手带他向着院内走去,最后推开药房旁边的一道门,走了进去。
“坐吧,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阎王手坐在椅上,一脸严肃。
白无双点点头,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将书放到阎王手的桌案旁:“神医且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阎王手拿起一看封页上一个字都没有,他兴致缺缺的翻开,越看越心惊,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这这…这本书你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