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子妃并没有命令龙眠侍卫冲进去?”麟威端坐在宝座上,问着正在下跪的带刀武将。
那武将生的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长长的刀疤刻在脸颊上十分刺眼,此人正是统领千军的军马元帅仓志鹏,他是一名战争狂热分子,脸上的刀疤也是自己用剑划伤的,因为这样看起来似乎就可以让敌人闻风丧胆。龙眠侍卫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论地位他足以站在军事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也是麟威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仓志鹏一拱手,铠甲便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瓮声瓮气的回答:“千真万确,老臣派人暗中观察,太子妃进了浅贵妃娘娘的寝宫后,不宵片刻就已经出来了。”
麟威歪着嘴角冷笑了一下:“凤凰国来的人,果然心机深沉。”
仓志鹏脸上显露出疑惑:“臣不解,臣以为是太子妃惧怕太子,所以不敢。”
“真真是一介武夫啊!”麟威笑着摇摇头,用手指点着仓志鹏“太子再厉害,可他没有武器,连那些龙眠侍卫的头发丝都不如,太子妃得此权不用,是忌惮两点。”
麟威故意卖了个关子,仓志鹏果然急了:“老臣惶恐,请陛下明讲。”
“爱卿啊,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得替我再做一件事。”麟威看着满脸都是疑惑的仓志鹏说到,仓志鹏立马调整表情,变得坚定不移:“陛下请讲,臣定当鞠躬尽瘁。”
麟威大笑起来:“没有那么严肃的事,只是让你去丞相府跑一趟,亲自把任道远给我捉来,他要是抗拒那便杀了,提头来见。”
“是!”仓志鹏犹豫了半晌,但最后还是一拱手,就起身离开了。麟威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早年仓志鹏与任道远都是为他打下江山的人,那两人的关系更是比铁还坚固,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本以为有了二人就可以所向披靡,一统天下。谁知后来意见分歧,任道远竟然提倡和平,呵,我麟威提倡了和平,别人却虎视眈眈,他日别国大军屠杀我乾坤城,入侵我龙眠宫的时候,谁又来可怜我们?
丞相府内——
任道远跌坐在满地的酒壶之中,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他的夫人杜氏站在一旁掩面哭泣:“老爷,你再这样喝下去身体会垮的。”
“夫人的酿酒技术,嗝儿~我是最喜欢的了。”任道远随意拿起旁边地上的一个空酒壶挥舞着。
杜氏叹了口气,走过去,想把地上的酒壶全部收拾好,任道远却大声嚷嚷:“谁允许你碰它们的!我的,都是我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该是皇帝陛下的!”瓮声瓮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来人正是仓志鹏。
“怎么没人通报一声?元帅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望元帅恕罪。”杜氏赶忙上前去,行了一礼。
“夫人无须多礼。”仓志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直奔任道远而去,一脚扫开了围绕在任道远身边的酒壶酒杯,怒瞪着他吼道:“丞相,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任道远嘴里咕噜噜的骂着什么,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只见三个络腮胡摇摇晃晃,最后终于重叠在一起,拼凑成仓志鹏的模样。
“嘿,兄弟,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任道远咧着嘴笑了。仓志鹏怒喝一声,一把将任道远从地上拎起来,高高举过头顶,眼看就要砸在地上,杜氏立马冲过去下跪求饶:“元帅万万不可,我家老爷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仓志鹏却不理会杜氏的求告:“此事与夫人无关,请夫人退下。”
“好了好了,你快把我放下来,我醒了,醒了!”被举在半空的任道远已经被吓得半死,蹬着腿大喊道。仓志鹏这才将他放在地上,也不苟言笑,单刀直入的说:“皇帝陛下口谕,请丞相过去一趟。”
任道远整理了一下衣冠,说:“臣遵旨。”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啊,任道远心里想着。出去前悄悄给杜氏使了个眼色,见杜氏微微的点了下头,这才放心的跟上了仓志鹏。
“元帅请。”任道远在玄关处微微弯腰,示意仓志鹏先出。
仓志鹏嗨呀一声叹:“你我兄弟二人何须如此。”
见二人完全走出府,杜氏这才命令道:“出来吧。”
几个丞相府亲信从内间走了出来,杜氏看着他们说:“老爷预测的果然没错,今晚上面会派人来捉老爷面圣,只有烂醉如泥才不会被陛下怀疑,现在是我们去见太子的好机会,各位大人们有谁愿意走这一趟?”
“臣愿往。”一个青布衫书生模样的人站出来,毛遂自荐。此人名叫任易,与丞相同姓为远亲,亦是丞相府的首席门客
杜氏点点头:“那就有劳易弟了。”
浅贵妃寝宫内。
穆桃依然抱着柱子站着,和侧躺在床上的麟湛面面相觑,只要麟湛敢往前挪一下,她就敢有一头撞在柱子上的勇气。所以两个人已经僵持了很久很久。
麟湛干脆不逼她了,闭上眼睛随口问道:“你为何会败选圣女?”
穆桃没想到麟湛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可现在的情况让她对回忆过去充满了抗拒。见她仍不说话,麟湛也不生气:“也罢。世上很多事都不明不白的。”
这个人,也会有伤怀感慨的时候?穆桃微微嘟起嘴,鼓起勇气盯着麟湛安静的睡颜。世人都说大皇国父子俩残暴无比,尤其是太子麟湛,更是暴虐成瘾,可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太子,却像是一个安静的,心事重重的少年。
假亦真时真亦假,看不清,那便不看了。想到这,穆桃这才撇过头去。
“为何不盯了?”麟湛忍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穆桃的小脸刷的一下红了,刚才他明明闭着眼睛,怎么会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一会?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就把她拽到了床上,固定在麟湛的身边。
父子俩修炼的是一样的功么?怎么都会这一招?穆桃欲哭无泪,大脑一片空白,双手交叉着死死的护住自己的胸口。
看着穆桃抗拒的样子,麟湛眼神里露出不悦:“我没我父皇那般龌龊。”
穆桃惊呆了,心想既是以长为尊,他为何会如此说自己的父亲?虽说飞羽林没有孝道,只以凤凰神灵为尊,可她也知道世人都遵循给了自己生命之人为最大,但湛太子竟然会公然辱骂皇帝?
窗外忽有身影闪过,麟湛二话没说迅速起身,开门离去,甚至没有回头看穆桃一眼,好像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大事。留下穆桃一人在房间里,她眨巴着眼睛,感觉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般,难以琢磨。为了使自己不再迷惑,她干脆盘腿打坐冷静了一会儿,直到所有杂念都摒除,才开始认真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