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时间与画面跨度到某天傍晚,天色十分昏暗。
片片乌云在无声无息的翻滚着像一个倒扣着的大铁锅,黑沉沉的欲压在女生的瘦小的肩膀之上。
“哼!老头等下看到我的考试名次,肯定要十个炖鸡腿奉上。”,女孩便走着边乐滋滋的想。
‘哎呦!回来啦!’
那一日复一日熟悉又温和的招呼声并没有如常想起,迎接女孩的是被生锈铁锁套着咖啡奶茶店紧闭的门。
心随之剧烈颤抖了一下头皮一紧,这未知的害怕,女孩手脚冰凉缓缓蹲坐在咖啡奶茶店前,任凭来来往往过路人诧异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见过无家可归的吗?
那老头肯定是给我买鸡腿去了,要在此地不要走动,等他归来。
无论是坐店里或店外都是一个样,有得坐就行。
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到女孩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手机拨打电话的按键声。
嘟、嘟、嘟,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知何时,叮铃!叮铃!电话声响起,女孩迅速接起劈头盖脸就咆哮一句:“死老头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老头的声音响起:“哎呦!我的耳朵我等下要去看五官科了。”
“你在哪?”,女孩沉着声少有的咬牙切齿问。
老头嘿嘿一笑脸上带着病容说:“我在医院呢!”
梦里画面随即一转,是女孩用从所未有过的低声下气的在打电话。
女孩:“你能来见他一面吗?”
电话那头的老妇女不耐烦的说:“我为什么要见他。”
女孩:“我知道你讨厌他,他让你打了一次胎......”
老妇女斩钉截铁的打断:“打胎是我自己决定的,他那么穷我哪敢给他生。”
挂了电话。
女孩只觉得呼吸一窒,一颗心如落入冰里。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人心的险恶与自私,曾经尝试过,如今再来一朝。
恍惚间想起曾经和咖啡奶茶店老头聊起的话题。
“为什么没跟你的爱人在一起。”
“因为是我让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你既然让别人去打胎?渣老头!”
“嘿呦!这说法真是......”
那时候因为悲愤和对老头形象崩塌的不满,女孩执着叫了咖啡奶茶店老人一个月的渣老头。
可如今说得跟真实的结果截然不同。心里有一股气,气到想去拔掉老头身上的治疗管。
画面又一转,睡在床上的亦阎蹙眉忍不住扯了扯被子,这次的片段比以往的感觉更加萧冷,有孤独飘零摇摇欲坠之感。
一直不甘示弱的女孩跪在另外中年男人面前,低声讨要着很多钱。
从家里的摆设看出女孩家境殷实,院子里还有一个荡秋千。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又去哪惹是生非?”,女孩眼前的中年男人暴怒道。
女孩低声呢喃:“我老爸病了在医院里要好多钱。”
啪!啪!干脆利落的巴掌声响起,女孩的脸有泛红的巴掌印,被打的恍惚也未落一滴泪。
“你诅咒什么!你爸就在这,无中生有。”,中年男人愤怒朝她吼着。
一旁的漂亮阿姨在冷眼旁观,一旁的弟弟看到这副景象惊恐的躲进他妈妈的怀里。
弟弟仰着脑袋天真问:“妈妈,姐她被打了疼不疼?怎么不掉眼泪?”
那阿姨垂眸低声道:“不疼的。”
弟弟好奇睁着如铜铃般的双眼问:“为什么呀!”
阿姨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她的心是硬的呀!又冷有硬。”
“喔!原来姐姐的心像石头,所以被打了也不疼对吧!”,弟弟恍然大悟。
那阿姨冷着脸点点头。
明明太阳当空光线照的那么足,可半分暖意都感受不到。
女孩赶到另一个女孩的家一脸颓然问:“你有没有拿到钱。”
另一个女孩漠然的摇摇头。
那时候女孩深刻感受到自己除了一身脾气,纵然什么都没有。
“老头,赶紧把你那咖啡店卖了拿钱治疗。”,女孩站在病床前说。
老头的柔和的目光,从女孩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到她强自镇定的面容,虚弱的说:“再治也是拖延时间而已,何必浪费那钱。”
女孩咆哮到眼泪都出来:“那留着咖啡馆又有什么用,留它不留你。”
老头笑了:“嘿嘿嘿!”
女孩泪眼朦胧的嚎着:“你们没有一个人肯听我讲,她也是你们都是......”
老头摸着女孩轻轻说:“我怕卖了咖啡馆你以后没地方坐了。”
女孩的哭声越发的响亮:“没有你在哪,我还去个屁!”
一个安详的午后,骄阳为蓝天添了一抹色彩。
老头看着女孩说:“我要吃削皮的苹果。”
女孩拿着一个大红苹果顺溜的削皮。
老头:“你像我女儿。”
女孩:“你像我老爸。”
老头:“我的女儿其实没有出生。”
女孩:“我的老爸快要不在了。”
滴答!滴答!
“哎呦!你别用眼泪把我的苹果变咸啦!女儿有泪不轻弹,知道不?”
“知道!”
“喝咖啡要加糖知道吗?”
“知道!”
“家里有鸡腿吃的,要回家知道吗?”
“不知道!”
呜呜.....呜呜....
亦阎从梦中醒来,泪流满面,声音早已沙哑。
一个又暖又伤的梦,梦里所有人的面容都模模糊糊,可她们到底是谁亦阎感受得一清二楚。
曾经有个老头暖到发光,出现在她很寒的心里,可最后还是如雾般消散。
你可知我要什么?
不想像在家里看着电视一天到晚等着父母下班归家的孩童。
不想像农村里看着父母背井离乡,一年到头期期艾艾等着他们归乡的孩童。
我们想要的不过是暖心的陪伴。
陪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直至世界终结。
我们没有你们大人想得长远,只想珍惜当前。
可是这心声却未有人认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