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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荒野大漠

烈日炙烤下的是无边的黄沙世界,小的沙丘,大的沙山,绵延不绝。几株生命力顽强的小草还在沙的边缘坚持着生长,偶尔摆动的叶片表明微风拂过以及它们的存在,除此以外,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安静的。这就是超出三界之外的荒野大漠,这就是让无数强大的生灵有去无回的地方。

落凰身着从白民国重金购得的鲛纱,腰间盘着长蛇骨作的麟鞭,背着一个轻巧的行囊,十足干架的装扮。对比之下,旁边的孟章君就低调许多,银衫银靴银冠中,若不是腰间别了一把短剑,就是十成十的人间书生,这二人一红一银,在这满目黄沙的景色中倒是异常显眼。

“喂,你不是说在这荒野大漠咱们与凡人无异,要多备些水和吃食,怎么你就备了把短剑,一副风流俏公子出游一样啊。”落凰望着孟章君轻松惬意的步伐不满道。

“你不是都带了吗?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两个人都受累。”孟章君望着落凰薄怒的面容,心情大好地回道。他突然发现惹落凰生气成了自己的一大爱好,她生气时脸蛋儿绯红如晚霞,双眸瞪的圆溜溜的如上好的黑曜石,飘扬的声调儿,夸张的肢体动作,一切都是那么生动,那么让人着迷,孟章君觉得自己有些沉迷于这种感觉了,不禁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要理智,以往的经验告诉自己,沉迷于某件事或人都不大会有好结果。

“好啊,合着你是让我来当你的小厮来了,行李你拿着!”落凰想着自从认识孟章君,一向都是自己欺压于他,什么时候还让他咸鱼翻身了,于是把包袱往孟章君一扔,往沙漠深处走去。

孟章君接过包袱掂了掂,果然装了许多瓶瓶罐罐,想是从空行那里搜了许多储水的宝物,也不知她是怎么骗过那个如尾巴般的空行的,想那麒麟也是拿她没办法吧。孟章君无奈一笑,跟着落凰往沙漠深处走去,他倒是也不担心落凰走错方向,因为这荒野大漠本就没有方向,无论怎么走,最终都只会到那里,也只能从那里出去。

两人都未注意到,自他们进入这荒野大漠,就有一束目光如附蚁之蛆般盯着他们。

从旭日东升到皎月升天,落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一路上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别说遇上个人,就连植物都越来越少,落凰抬头望向天空,星子和月亮各占着黑丝绸般的夜,轻闪光华,神奇的是这天幕上竟然有十二个月亮各自争辉。

“你不是来过这里吗?咱们现在走到哪儿了?怎么一个人也没碰见?”落凰问道。

“在这里没有方向,到处都是黄沙,就算来过千次的人也未必分得清楚方向,在这地儿的人都很不简单,他们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莫心急。”

孟章君话音刚落,便见沙地里突然钻出十六个小人,圆脸红肩,将落凰和孟章君团团围住,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竟敢私闯禁地!劝尔等速速归去,以免白送性命!”

落凰见这十六个小人长得一模一样,煞是逗趣儿,有心调笑一番,身旁的孟章君却抬臂行礼道:“许久未见,诸位可好!北山孟章,旁边乃是丹穴落凰,我们此番前来是为寻一故友,无意叨扰。”

落凰知孟章君是一大大靠谱的人,能让他如此恭敬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这荒野大漠自己也是头次踏入,里面的门道孟章君自然比自己更懂,遂收起调笑的心情,随着孟章君行了礼。

为首的小人闻言盯着孟章君看了一会儿,又瞥了一眼落凰道:“原来是孟章小友,你又回道这荒野大漠还带上了这火凤凰,看样子上回小老儿所言你并未放到心上,罢了罢了,时也,命也!”

言毕便消失于黄沙之中。落凰望着孟章君道:“他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话也没听懂。”

孟章君道:“没什么,只不过我上次凑巧救了他们中一人的性命,他们便对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并劝我不要再来,今日又看见了我觉得惊讶吧。”

落凰闻言望着孟章君不豫又带着倔强的脸庞,想着那十六个神神叨叨的小人儿大约是觉得他上次能走出去是侥幸,若再来一回约莫着是要出事儿,所以再次见到他颇有些生气,再想到是因为自己他才又来到这儿,遂闭口不言,暗想到这次可算是欠了孟章君一个大人情。

直到两人走远,沙地里才传来一阵宽慰声:“大哥,我们已经尽力规劝了,天数命定,三界注定有此一劫,切莫过于伤怀。”

“然也。当初父神几次欲杀了这小银龙皆未成功,今我规劝几番也无果,想来皆是定数。这世间万物本就有七情六欲,强求他们静心忍性,确实有违天性,罢了罢了,你我皆已尽人事,其他就听天由命吧。”满目银辉把这天幕照的有如白昼,微风拂过黄沙,把行者的足迹掩埋,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也仿佛留下了一抹深深的叹息。

落凰和孟章君又走了许久,二人似乎都有心事般低头不语,不知不觉间,落凰发现脚下竟已不是黄沙,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座山坡,只是这座山坡颇有些不同,山上并无一块石头,而是堆满了黄金和美玉,有的白如羊脂,有的红如鸡血,有的绿如碧海,更有的黑如沉墨。

“想不到在这无尽的黄沙后竟然有一座黄金美玉山。”落凰不禁感叹道,饶是自己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样一座山。

三界之中,人界最是看中黄金白银,然而对于他这种于天地间不断修行精元者来说,灵石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而这灵石中,当属玉石最为珍贵。相传亘古之时,天柱坍塌,洪水不息,是女娲以五色石补天才救得这三界众生,而这五色石便是玉石的一种,天地间的玉石散落各地,吸天地灵气,便成为了灵石,天然辟邪厌胜,然也有长期浸淫于腌渍之处染上些邪气成为邪物的。不管怎样,灵石的形成都需要漫长的时光,且不同的灵石有不同的功用,对于修行不同的法术者来说用途也不一样,而这样一个传说中禁锢恶灵的地方竟然有这样一座堆满了不同玉石的山,落凰随手拾起一块洁白温润泪滴状的玉石,看年头,觉得似乎比自己的岁数还要老。

“你上次来这,没顺手拿回几块回去?”落凰望着孟章君狐疑地问道。

“从这儿是带不走任何东西的。”孟章君淡定地说道。“这座山叫梁渠山,专产黄金和美玉,有些玉石还是女娲补天时落下的。”

“为什么不能带走?那还不如不看见,就像明明有一坛美酒摆在眼前却不能喝,平白还勾出了酒瘾却无法满足,这不是折腾人嘛。”落凰不满道。

“所以很多人来到这荒野大漠却从未出去过,有一些便是死在这梁渠山上。”

“死在这梁渠山?就算忍不住拿了几块发现出不去,再把这几块扔回去不就得了,怎么还送了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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