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后娘娘便诏王妃和沈曦月入宫。
马车上,王妃看着不复往日活泼的女儿,拉着女儿的手“月儿放心,今日皇后想必只是探探镇南王府的口风,不会贸然做什么的”
现在镇南王手握天策大半军权,太子不会傻到为了这门亲事得罪镇南王府,把军权白白让给二皇子。
“母亲,退亲吧,母亲说的对,反正也没正式下定,退亲也不碍事。我们镇南王府不怕,宁国侯府却未必想继续这门亲事,而且宁国侯那个继夫人我也不喜欢,秦慕嫣也不是好相与的”却听沈曦月说道。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沈曦月没说,虽然镇南王府势大,皇上心里怎么会没有想法。父亲母亲去南疆,自己留在宫中,看起来是皇上的恩宠,但何尝又不是一种防范。这次要是不退婚,置公主的名节与何地。恐怕镇南王府就要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了。
镇南王妃一踟蹰,想到女儿说的也有道理,女儿嫁的不知是秦慕枫,更是宁国侯府。慕枫那孩子虽然不错,但谁能想到母亲却早逝了,那继夫人终究是妾室扶正的,一身小家子气,几次接触,怕是个心眼多的。要是月儿以后有这样一个婆母,自己确实也不放心。反正月儿年龄也小,再慢慢物色便是了。于是关切的说道“月儿说的有理,这样看来宁国侯府确实不是良配,当年也是我考虑不周,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母亲一定给你挑个更好的”
沈曦月自然明白母亲的想法,那么早订婚,不过是怕被宫里赐婚,宁国侯府又知根知底的。抱着母亲撒娇道:“母亲,女儿不嫁人,女儿永远陪着母亲不好吗”
“好,那可说定了,月儿以后成个老姑娘可别怨母亲才好”王妃取笑道。顿了顿又说道“母亲看你和五皇子倒是相处的挺好,贵妃说在宫中五皇子也经常护着你。前几天你掉水,也是五皇子救的你,对外声称是丫鬟救了你,但是要被有心人知道,传出去到底也对女儿家不好。说起来了怪,今年我们府怎么老犯水灾,看来过几天我得去寺庙拜拜水神”。
五皇子妖孽的脸庞浮现眼前,又想到昨天他和梅怡雪互诉衷肠时,郎才女貌的画面感觉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是对王妃道“我和萧明熙只是兄弟情,母亲想的也太多了”。
“那就好,不过月儿还是该与五皇子注意些分寸,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宁国侯府不是好归宿,宫里更不是。母亲不在身边要保护好自己,尤其在宫里,身边一刻也不能让青黛和凝枝离开”。王妃看着自己女儿日益美貌的脸庞担心的说。
沈曦月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厢母女两人聊着天,那厢皇后的关雎宫正热闹。本来今日皇后以照顾昨日在镇南王府不甚落水的女儿为名免了后宫众人的请安,但几位嫔妃挂念公主依然来了关雎宫。
皇后坐在关雎宫的主位上,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看起来三四十岁左右,虽比下首的妃嫔看着年长些,但是气质却是下首妃嫔没有的雍容华贵。
离皇后最近的便是沈贵妃,不禁让人感叹岁月还是优待美人,沈贵妃虽然比不上刚进宫的美人年轻,但是貌美却怕是没有人敢打包票说。容貌美艳绝伦,更吸引人的确是那一颦一笑间的自信与张扬。
殿内多数皇后与贵妃在攀谈,不时旁人不时的插上一句,气氛到融洽。不多时,皇后眉目之间便有些疲态。于是道“年龄大了,这一会便有些乏了,本宫就便不留众位妹妹了。”
众人关心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就要告退。却听到沈贵妃开口“妹妹听说娘娘召见了镇南王妃,想必快要到了。好久也没见月儿了,妹妹想留这里看看月儿”
皇后面色却不太好看,却也不好直接给沈贵妃没脸。便勉强说道“妹妹消息但是灵通,那妹妹便留在这里喝茶吧,本宫先去内殿休息会”说着径直去了内室。
众妃嫔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告退了。
沈贵妃一人在殿内吃着果子喝着茶。刚抿了几口便有人通传镇南王妃来了。
沈曦月随母亲来到了关雎宫的正殿,一进来,便闻到了关雎宫浓重的檀香味。沈曦月向来对气味敏感,不适的吸了吸鼻子,绣眉微皱。
不过进来看到了主座下首的姑姑,沈曦月的心里一阵暖流划过,眉头也微微舒展开了。
随母亲见了礼,皇后极为温和的赐坐。还招沈曦月去身旁,对镇南王妃道“这孩子在宫里这几年,不光贵妃把她当亲女儿般,本宫也将月儿与宜乐一般看待,这突然离了宫,本宫也是想念的紧”慈爱的目光还不断照拂在沈曦月的脸上。
沈曦月乖巧接道“月儿也甚是想念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
“月儿这性子从小就是个皮猴,这几年也给娘娘添了不少麻烦。多亏了两位娘娘对月儿的照料,妾身不胜感激”说着,镇南王妃起身又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皇后连忙让旁边的侍女扶王妃坐下。又对王妃夸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对沈曦月一通夸。
沈曦月在一旁听的都要飘飘然,原来自己在皇后心中这么完美。怪不得皇后以前对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想必是嫉妒。
沈贵妃也在一旁说着沈曦月这些年的趣事,逗得镇南王妃嘴角都没歇过。
一个嬷嬷慌慌张张的进来,在皇后身旁,欲言又止。这模样惹得皇后一阵不快。冷声说“什么大的事打扰本宫,没看到本宫镇南王妃在聊天”
嬷嬷扑通一跪“娘娘饶命,三公主一直今天一直没用膳,一句话不说,就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奴婢实在是担心不已”
闻言皇后用自己的帕子试了试眼角,痛心的说道“出了这种事,可让我苦命的宜乐怎么办”掩面在凤椅上啜泣。
镇南王妃不语,沈曦月坐在那里盯着自己镶着南珠的绣花鞋,想着玉竹不知道给自己做的那双金丝墨莲的绣花鞋做好没。
“娘娘不要哭坏了身体,皇上又心疼不已了”沈贵妃安慰道。
皇后掩于手绢下的脸却狰狞起来,心道:“这贱人在这里果然没有好事,她知道皇帝对自己颇为冷落,便又说风凉话”
“办法也是有的,娘娘可记得前几年文老太君的孙女被山贼截了又找了回来,然后小孙女被送去了一个庙里。上个月我听慎嫔说那姑娘嫁到了柳州”又听沈贵妃说道。
皇后听到这话激动的站起来大斥道“沈贵妃你是何居心,竟然让本宫把宜乐送进庙里当姑子”,狞然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平时的优雅高贵。
“呦,可是妹妹说错话了,娘娘海涵,嫔妾也不过帮着娘娘想办法”沈贵妃道,表情上却没有一丝悔意。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阴鸷的目光又落在镇南王妃身上。“王妃以为呢,本宫的嫡公主应该去庙里当姑子”,这个嫡字皇后咬的异常清楚。
“妾身也暂时没有好办法”,镇南王妃为难的说。
闻言皇后冷声道“那沈贵妃,王妃便退下吧”
看着三人袅袅的走出正殿,皇后刀子般的眼神久久没有收回。看到面前沈贵妃用过的白玉盏,疯一般的冲过去,拿起杯子就砸,又踢着桌子和椅子。一边嘴里喊着“贱人,贱人,贱人,沈家,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