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华和章世瑾相互诉说了父母的不幸遭遇之后,都感到父母为自己而作出的牺牲实在是太多了,而自己必须以切实有效的行动来报答父母的深情厚爱。特别是李淑华,她感到母亲为自己操碎了心,为自己付出了青春和美好的年华,而章叔叔为世瑾也耗费了毕生的精力。于是,她毅然而决然地说到:“莫说你爸爸和我妈妈在年青的时候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及使没有这段感情纠葛的经历,作为他们的子女,也有责任和义务帮他俩找到情投意合的伴侣,使他们甜蜜而幸福地度过后半生。因此,我觉得应该重新点燃起他们之间爱情火焰来,那么我们一家四口人今后的日子,才会充满甜蜜和欢乐。”
“真不愧是一位‘大众红娘’啊,只是我爸和你妈的爱情已经过去整整三十年啦,两人不但心灰意冷,而且在个人问题上所遭遇的挫折和打击也实在是太大了,真不知你究竟能施用什么办法,来让他俩的爱情起死回生呢?”
“这个问题嘛我早已考虑过啦,必须分作三步走。”李淑华胸有成竹地说到“第一步,必须勾起他们对往事的回忆,然后便会产生联想、惋惜与自责,能做到这一点,重新点燃爱情的火种就有了希望。第二步,让他们都产生出强烈的欲望来:即非常想探悉、了解和关心对方的现状,这就等于在已经点燃的爱情火种上,再浇一瓢油。第三步,想出一个绝妙的办法来,让他俩都悄悄地‘应约’而相互见面,以把问题挑明,并且摊牌。到了这时,咱们再从侧面加加温,那就‘大功告成’啦。”
章世瑾禁不住夸赞地说:“真不愧是‘大众红娘’呀,经验多、办法好,想必一定会成功的。只是,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勾起他俩对往事的回忆、并产生联想、惋惜与自责呢?”
“这个嘛,让我再考虑、考虑。”
李淑华经过三天三夜的苦苦思索,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具体办法,便对章世瑾说:“如今办法到是有了,只是,还需要你的协助与密切配合,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来。”
章世瑾高兴地说:“只要能让我爸和你妈重新燃起爱情的火焰来,莫说只是协助和配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李淑华严肃地说到:“既然如此,你先看看这封信再说,这是我用我妈的口气并摹仿着她的笔迹,给你爸爸写的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你先认真地读一读,并估计一下你爸爸读信后会有些什么感情变化,然后再来商量下一步究竟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章世瑾接过信来仔细地读了一遍,觉得真是感人肺腐。长信首先对爸爸进行亲切的问候,并询问他最近的健康状况如何?而且特别关心地问到:年青时,因为经常下乡演出而患上的“风湿关节炎”究竟治好没有?接着回忆了当时感人的情景:只有当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感到无限的幸福和快乐,而且,这些美好的时光,永远值得她回忆和留恋,而这些回忆和留恋至今仍然保留在自己的心坎里。接着便责备他,在她第二次到莫沙去看望他时,不该躲着不见她。而且她三次去找他时,都留下了通讯地址和联系的办法,只要他见上她一面,或者按她留下的联系办法给她回一封信,那他俩的生活境况,就绝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啦,这将是永远都令人惋惜不已的遗憾事啊。
章世瑾读完这封信后,感动不已地说到:“我明白你的意思啦。”
接着,他也用父亲的口气,并摹仿着父亲的笔迹写了一封长信。当然,这封信并不是给那封信的回信,而是主动写给对方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信的开头也有亲切的问候、关怀和对美好时光的回忆及留恋等,但重点却是放在解释白秀兰第二次去莫沙探望时,为什么躲起来不愿见她,以及虽有通讯地址和联系方法也不愿回信,这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上来。
信中真挚地写到:“在当时,自己已被‘华盖运’(注4)缠住,注定是要倒霉和吃苦受罪的,几次三番地拒绝你的好意,正是深深地爱恋你的结果。如果当时的政治氛围变成现在的社会环境,莫说是三次机会,就是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抓住不放的。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努力争起幸福的。不幸的是,在当时被贪官污吏篡夺了领导权的碧山县,敢于站出来检举、揭发他们罪行的人,注定要遭受到残酷的打击和无情的报复的,我也无法逃脱如此悲惨的命运啊!”
李淑华看了之后也深受感动,赞不绝口地夸到:“不愧是名家之后,真是文词华美、情真意切呀。”接着便将它装入信封,并让章世瑾写上“白秀兰亲收”的字样。然后再将自己写的那封信也装入另一个信封,恭整地写上“章缙瑜亲收”的字样。
在办完了这两件事情之后,李淑华才感到如同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似地轻松下来,她想了想说:“给我妈的这封信,还是由你用‘受父亲的委托’为由,亲自交给我母亲为妥。而我也将用同样的办法,把我写的这封信亲自交给你爸爸,然后,仔细地观察他俩阅信后的情绪变化和各种表现,再决定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
于是,两人便分头行动,果然不出李淑华所料,她妈妈一连将信读了四、五遍,而且每读一遍都流下了不少眼泪,特别在读到“在被贪官污吏篡夺了领导权的碧山县,敢于站出来检举揭发他们罪行的人,注定要遭到残酷的打击和无情的报复的,我也无法逃脱如此悲惨的命运啊!”时,更是呜咽地痛哭不已。
当李淑华敲敲门准备进屋时,白秀兰立即将信藏好,并把眼泪擦干。
“妈,您是怎么啦,眼睛红红的,是谁欺负您啦?”
“没、没有呀,是眼睛进了沙子,给揉红的。”李母极力掩饰。
而章世瑾也观察到,父亲在不断地反复阅读那封信,时而长吁短叹地怨天忧人,时而又情绪激动地悔恨不已,并责备自己说:“我真懦弱,要是当时与她见上一面,或者按她留下的通讯地址和联系办法回她一封信,结果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地孤苦零丁啦。”
章世瑾也不好去打搅他,只把情况悄悄地告诉给李淑华,李淑华听后眉飞色舞地高兴不已,她感到情况比预料的还要好,如今应该趁热打铁地进行第二步了。于是便拿出一件用紫红色毛线织成的毛衣来,并告诉章世瑾,她仍将以“受母亲委托”的方式,亲手将毛衣交给他父亲,接下来再看看他究竟又会有些什么反应。然后认真地对章世瑾说:“我母亲很喜欢穿奶白色的高跟鞋,《藏族父女逛新城》的剧照就是明证。你应该去买一双质地良好的白皮高跟鞋来,仍以‘受父亲委托’为托词,亲手交给我妈妈,那么大功就算告成啦。”
果然,白秀兰如获至宝地对这双高跟鞋非常珍爱,满心欢喜地擦了又穿、穿了又擦的反复了若干次,并不时地穿上它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李淑华窥视到,母亲的那股兴奋情绪,简直不亚于少女的初恋劲头,便打趣地问到:“妈,您几时又有了一双漂亮的白皮鞋呀?”
“不,是若干年前的旧皮鞋啦,我一直带在身边,如今把它翻出来上上油、晒晒太阳,免得长霉啊。”白秀兰极力掩饰,闺女却在肚子里吃吃吃地笑个不停。
章缙瑜也如同获得了一件宝贝似地兴奋不已,拿着那件毛衣左看右看地爱不释手,不时地将它穿在身上对着镜子自顾自地欣赏起来。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突然感到对于这样的深情厚意,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呀。于是,急忙上街去一连跑了十来家皮鞋店,才满意的挑选到了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拎着它喜孜孜地回到了住宿的房间里。
白秀兰也悄悄地进城去,选购了二十多支纯毛的紫红色毛线,打算织成毛衣后再予回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