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歌的觉悟
泪墨把玩着床帘悬挂的流苏,漫不经心的说:“既然来了,何不进屋一叙?”
黑衣人蹲在房顶,咬牙跃下,从敞开的大门中缓步走了进来,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泪墨摇头失笑,“从你主子唤你拿酒进来的那刻,我便知道你想杀我。”
“不可能。”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曾想这点心思竟被她看穿了,懊恼的拉下遮面布,正是夜歌本人。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如此说来,主子也应该早就洞察自己的杀机,却为何视若无睹任由自己今夜前来行刺?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还知道当你发现有另一名黑衣人前来刺杀我们时,你在上面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也幸亏你没这样做,否则以那人的功力,此刻你又焉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没有温度的冷声不带有任何的杀机,泪墨只是深深的不耐烦,如此清风冷月,不用来睡觉还当真是可惜极了。
“你……哼!好狂妄的口气,我夜歌岂会这等不济。”夜歌怒声道。
泪墨轻声而笑。或许吧,在这样一个热血沸腾的年纪里,每一个行走于江湖的人都自视甚高,可是当真的受挫时,才明白,不是一个人或者一把刀剑,就能够改变一切或保护一切的。
夜歌狠声道:“今夜我必取你性命,纳命来吧。”说完,夜歌拔出悬挂于腰侧的残剑,直指泪墨。
泪墨暗叹一口气,“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夜歌冷笑一声:“我只知道,不试的话,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能不能!”
泪墨撇了下唇角,“看来,你是非动手不可了。”
哼!夜歌冷笑一声,才要出手,却被一道由掌风幻化出的剑气击中胸口,而他整个人被内力强退了好几大步,直至门榄处,令他吐出一口鲜血。
泪墨无奈的笑道:“瞧,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听不惯别人这样对我笑。”没事人似的,泪墨亲切的挥手示意他继续。
止住了体内的气血翻涌,夜歌站稳身子,尝试性得要用内力冲破被点的穴位,却发现徒劳无功。自己的内力像被禁锢般,根本就提不上来。夜歌心中这才了悟自己的武功差她太多。夜歌因这种想法儿恐惧起来,这人的功力究竟有多深厚?想他出入江湖多年身手却也属高手之列,不是他没被人打伤过,但前提是对方身上的伤不会比他的少。但此刻他能近的了她的身都是一个问题。
“难怪,主子说你的生死并非是他人所能掌控的。”夜歌低喃道。以前他还觉得主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高看此人了,现在看来,公子那时阻止自己前来,却是间接地救了自己一命,但……
“哦?你家主子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泪墨轻问。
“华阳镇那夜。”夜歌冷声道。
华阳镇?泪墨低头想了一下,暗笑,没错,那夜,他曾抓住过她的手腕,发现她有武功也是应该。
“如今落在你的手中,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动手吧。”夜歌恨声道。
泪墨伸了伸懒腰,笑道:“想让我动手,难!”望了一眼夜歌,她了然无趣的打了个哈欠,“你走吧。”
夜歌一惊,“你就不怕我再来杀你?”
泪墨只是轻轻的笑道:“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夜歌恼怒的瞪着泪墨,片刻后,在黑夜中拔身而起,消失不见。
她一向不杀护主之人,却又讨厌纠缠不清,这点小伤只是惩戒一下夜歌的年少轻狂。
泪墨的眼光忽然望向黑漆窗口的暗处,在那里,有一双冷酷忧郁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含着毫无疑问的审视和探究。窗口拂过一阵寒风,泪墨的目光直直的与洛桑相对,直至他离开。
“姑娘为何不杀了他?”素缎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上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泪墨轻笑摇头,只是问,“身上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谢姑娘关心。”
“那就好。”泪墨缓缓闭上双眼放松精神,“你可猜到今夜刺杀我们的会是何人?”
素缎迟疑了一下,道:“无论是谁,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日定会留下踪丝马迹,届时便可知晓。”
泪墨靠在床沿,神态有些疲倦,但精神还好,看向外面灰白的天色,曙光已现。轻笑,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