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阳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脱口道:“你,你当真是殿。。二皇子?你让陛下和老臣好生思念啊!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逃?”姬青云苦涩道,“老丞相可知他们根本就没抓住我?
“什么?那这十年以来,您是怎么过来的?”姬阳既惊异又自责,惊异的是当年上万兵马竟然没有抓住一个七岁的孩子,自责的是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姬青云被姜宁所扣,从未让人在民间寻过。
姬青云便将这十年来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姬阳听了更是老泪纵横,躬身道:“二皇子受尽人间疾苦,都是老臣失职,有负陛下所托,老臣万死难辞其咎。”
“老丞相!”姬青云忙搀起他,道:“老丞相乃朝中栋梁,自古‘君轻而民重’,何况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小小皇子,青云今日拜访,只求能见上父皇一面,求老丞相念在我们父子阔别十年的份上,助我完成心愿。”
“二皇子!”姬阳失声痛哭,悲声道:“不是老臣不帮你,而是老臣也是无能为力,皇上已经五六年没有召见过我了,几次求见也是被拒之门外。”
“这是为何?”姬青云惊讶道,“父皇怎会弃社稷于不顾,他老人家难道不知万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中,长此以往,祖宗基业必将毁于一旦。朝中必有人蒙蔽父皇,倒行逆施,老丞相是三朝元老,应当力挽狂澜,仿效祖宗之法,以正朝纲。”
姬阳听后身躯一震,问道:“二皇子意欲清君侧?”
“正是!”姬青云慷慨道,“十年来,我亲眼目睹了各种不公,官员横征暴敛,无恶不作,我大秦子民祈盼皇恩普降,如婴儿嗷嗷待哺,然而每次迎来的都是更为残暴的官吏,以致花子满地,饿殍遍野,老丞相,您说该不该整治朝纲!?”
“二皇子有此雄心,真是难得,只是举国之兵力,尽在上关,姜宁骁勇,屯兵多年,何以应对?”姬阳权衡一番,建议道:“只要有人能与姜宁相持,老臣倒是有几个门生在王城内担任要职,可助你举事。”
姬青云听了心中暗喜,忙道:“多谢老丞相,我此次前来,就是请您为我列出王城中可用之将,其他之事我自有人助,无需老丞相操劳。”
“金令卫主事杨业、统领衙门的提督潘爽可堪重用,只是负责王城的东西两军中,只有东军的副尉卫子夫早年曾受过我的恩惠,只是近年来军中之事我无法参与,与他交往的少了些,而西军中就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了。。”姬阳一边思索,一边将王城内可以中用的武官一一列举了一遍,姬青云牢记在心,见夜色已深,不便就留,便告辞出了宰相府。
宰相府外的阴影里,天佑闪身而出,与姬青云并肩疾行,便走便低声道:“快走!这里不能再来了,四面都有监视的人。”
“啊?”姬青云大惊,忙问道:“有人跟来吗?”
“引到远处干掉!”天佑说完,和姬青云一转身饶进了一个小巷,在小巷里饶了两条街,突然一跃身,跳上了一间矮屋。
两个装扮普通的年轻人刚拐过弯,突然感到头顶上闪过一个人影,随即便闷哼两身,双双栽倒在了巷子里,每人脖颈上一道细细的剑痕。天佑两步赶上姬青云,出了小巷,走进了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客栈。
二人连夜商议,细细思量,直到天明时分,天佑唤了王氏三兄弟来,拿出两封信吩咐道:“王平、王安,你二人立即出城,快马赶往仙人关,将这封信亲手送到大将军手中。”
“是,公子!”王平、王安接了信,细心揣在怀中,连忙出了客栈,快马加鞭赶往仙人关。
天佑又吩咐道:“王兴,你独自一人将这份信送到南岭龙城,亲手交给龙城城主。记住,此去路途遥远,捡近道速去,途中不可耽搁。”
“公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王兴也是接过信封,匆匆出了客栈。
五日后,天佑和姬青云逐一拜访了杨业、潘爽以及卫子夫等人,之后便每日在城中闲游,出入酒坊,结交了不少江湖义士,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晌午,几人刚走出客栈,从拐角处闪出一个人影,在天佑面前躬身道:“风里行见过帮主!”
来人正是瘦老头风里行,天佑见了大喜,忙将其唤在一边,低声问道:“大军到哪里了?有多少人马?”
风里行忙回道:“我们接到帮主的讯息,召集所有分舵,共聚两百万人马,最后精挑细选了八十万精英,连同龙城的二十万,共计有百万之众,依照帮主之意,此时恐怕已经到了仙人关。”
“太好了!”天佑大喜,吩咐道:“你休息片刻,沿大道去仙人关,告诉他们绕开官道,沿东岭北上,然后直捣上关,那里有姜宁的百万大军,你们要牵制住他们。”
“是!”风里行展开脚步,瞬间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半月后,天佑得知大军已到了上关,不日便可和姜宁大军交战,当即请姬青云秘会老丞相,自己则带着秦彪和莺莺直奔上关军营。
当天夜里,太子姬凌云正在宫中享乐,乐舞之音不绝于耳,忽然有守将急报:“殿下,有江湖贼人夜闯王城,已攻破两道城门,逼近皇宫。”
太子当即喝止舞乐,急命人传令东西二军,又给统领衙门和金令卫传达口谕,责令其守城护驾。
东军校尉接到口谕,连忙率军直奔皇宫,途中突遇卫子夫率军阻拦,那校尉惊道:“太子口谕,命我等护驾,你为何在此处阻我?”
卫子夫大笑道:“我且问你,太子大?还是皇上大?”
那校尉一愣,脱口道:“当然是皇上大!”
“那么我这里有皇上的圣旨,还不下马接旨!”卫子夫说着便从怀中掏出圣旨,打了开来。
那校尉将信将疑,大声喊道:“哼!你敢假传圣旨!”
卫子夫笑道:“是真是假,日后自知,旨意是让你退去,如若不然,刀刃上见分晓!”
那校尉心中生疑,太子口谕也不能不遵,心道:“我若硬闯,损兵折将不说,万一圣旨是真,便是死罪,如若退去,圣旨又有假,日后太子追责,亦是死罪,不如就地按兵不动,僵持下去,静观其变。”
卫子夫见他既不硬闯,也不退去,心中暗笑道:“恩公只让我拖住他,他不动,我也不动”。二人各有思量,都严阵以待,按兵不动,也是一言不发,互相僵持。
太子等了多半个时辰,守将报了一次又一次,眼见贼人将要创进内宫,依旧不见东西二军,连金令卫和统领衙门都是杳无音讯。心生不妙,连忙命人唤姜涌前来,又使人持口谕调动御林军前来护驾。
又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御林军,亦不见姜涌,心中更是惶恐,连忙提了一把宝剑,率了太子宫的全部护卫,赶往宫门,远远地就看到宫门处刀光剑影,卫兵一个个倒在地上,眼见贼人已经攻破宫门,连忙转身往后宫门逃去。
途径后花园,忽见前面一队人马早已列阵等待,太子看见为首的正是金令卫主事杨业,身边还绑缚着两人,一个是姜涌,另一个是御林军头领。
“杨业!你没接到本太子的口谕吗?不去前面据敌,在这里做什么?”太子大声喝斥,但是心中已经了然,暗暗骂道:“姬阳这个老匹夫,果然是个大患!”
“太子殿下,十多年不见了。”姬青云突然从后面走了出来,淡淡地笑道。
“你是谁?”太子疑惑地看着姬青云,喝问道。
姬青云冷笑一声,细细地打量着他,舒了一口气道:“你不顾父皇,准自己逃走吗?”
“你,你!不可能。”太子闻听,面色大变,当即用宝剑指着姬青云,大声喝道:“杨业!还不快拿下这贼子,此人冒充皇亲国戚,你若擒下他,今日之罪,我可既往不咎。”
“我的好哥哥!你当真是心狠手辣啊。”姬青云悲声道,“算了,你束手就擒,我们一起去面见父皇吧。”
“休想!”太子咬牙道,“哼!你伙同姬阳老匹夫生乱,刀兵一起,姜宁大将军立刻便知,百万大军进入王城,你们谁也逃不了。”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是自缚了跟我去见父皇,还是要让我们动手?”姬青云自信满满地道,说着便有两三个金令卫一起上前,三两下将太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宫门外的厮杀声渐渐停息了,潘爽提着一把滴血的钢刀,远远地奔了过来,见到太子,不屑地瞥了一眼,向姬青云拱手道:“二皇子,我已派人去迎接老师,随后便到。”
“将军辛苦了,青云铭记于心。”姬青云谦谦还礼,将太子押在宫门处,等待老丞相。
不多时,一众兵丁拥着一顶官轿到了宫门外,老丞相姬阳俯身出了轿子,杨业与潘爽立即上前恭声道:“老师,学生幸不辱命。”
“嗯。”姬阳点了点头,看着满地的尸首,心中凄然,躬身道:“殿下,十年以来,你倒行逆施,忤逆残暴,今日不得不效法祖宗,以正朝纲。”
“哼,姬阳老匹夫!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姜宁大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姬凌云开口大骂。
“唉。”姬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道:“杨业、潘爽,你二人收拾一下这里,我带两位皇子觐见陛下,孰是孰非,请陛下定夺。”
姬阳带着姬青云和太子往皇宫深处走去,走过一道暗巷,又穿过了三道暗门,才看到一间古朴庄严的大殿,大殿的门匾上题着“泰安宫”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