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口进入黑石监狱后我们三人迅速躲进石壁间狭窄空间内观察内部情况,由于巡逻的恶魔体型高大无法进入这些地方,只要不发出声响便不会被它们发现。
监狱内的狱警主要由赤角魔组成,体型特征为雄性,体型蛮横健硕即使最矮的个体也有足两米之高,而我见过最高的能达到三米多,有徒手折断坚硬钢铁之力,坚如岩石的赤红外皮,双臂、背、头均长有大大小小乌黑的硬角,与猎魔一起是组成神魔战争中地狱军队的主力成员,虽不如猎魔行动迅捷但人类的力气在其面前犹如裹布中的婴儿,没有预先准备即使调动一千人的军团也无法抗衡由数十赤角魔组成的小股部队。
先前潜入之时我便观察过监狱的内部分布,赤角魔约有二十头,上层中空悬挂一房间,里面放置着控制所有牢房石柱栏杆升降的开关,由刽子手恶魔负责看守和机关的拉动,拉杆的重量对人类而言至少需备三人之力才能使其动摇,而机关房的底下、环绕而上的监狱高塔正中央,一个肉眼无法估量深浅的黑色深渊,原以为只是用于丢弃人类尸体的无底坑池,直到亚伦告诉我最底深处还关押着一个我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一个天使...
“你的爱人关押在哪个牢房?要在祭奠仪式举行之前预先潜入到里面,到时候我会把她带到你身边。”
“在四层第六个牢房内,拜托了亚克琉斯,帮我救出心爱的玛丽,我要尽快带她离开这个充满折磨的可怕之所。”
我刚要动身之际身后传来亚伦的呼叫声。
“等等!我好像记错了,应该是六层第七个牢房。”
“你确定?”
“又好像是五层第四个...不对是七层第一个?不对不对,九层第三个?”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低声怒吼道:“这座塔牢房最高只到八层,第九层是出口了!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先前关在哪个牢房?”
亚伦双手使劲抓着自己毛发不多的头皮,惊恐地自语道:“不可能,我怎么会忘记玛丽关在哪个牢房?明明我才逃出来没多久,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指甲刮破头皮流下鲜红的血液,对此亚伦全然不觉还沉思在爱人所在之地,看起来并不像装作,可是假若他实在想不起爱人的位置,也从来没听他提及过其外貌,这次营救行动只能终止,我并不欠他任何承诺。
“在五层第八个牢房里。”
古迦突然发话,我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难道这糟老头以前就见过这对恋人却一直假装不认识?
“对!我想起来了,是五层第八个牢房,绝对没错!”
看着古迦脸上浮现出的坏笑,总感觉当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是什么我没兴趣去深入了解,我要做的只是把玛丽带到亚伦身边,仅此而已。
监狱内犯人会定期放出来劳作或被恶魔带走施刑折磨一段时间后再次关押回去,如此反复,由于地狱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释放的时间全由恶魔们随心所欲控制,至于监狱内的劳作内容基本为开掘更多牢房等监狱内建设内容,没有尽头,只有受苦,即使死亡也无法解脱。
我与古迦混进了劳作人群中,计划是由我钻进玛丽所在牢房找出她本人,古迦混进另一个牢房,祭奠仪式开始后由古迦引开恶魔的注意,我乘机带着玛丽去亚伦所在的小矿洞相聚。
顶楼敲响刺耳巨鸣的钟声,我顺利混进人群中进入五层八房,牢房内关押的人群基本处于“死人”状态,双目无神表情呆滞,身上满布伤痕,似乎一直被恶魔们作为施虐的对象。
我在每人的耳边都悄悄地传递“玛丽”这个名字,试图唤醒她的记忆,然而问及七八人也毫无回应,是玛丽不在此处还是她已彻底沦为死人?
此时我注意到耳边传来细小的砸地声,往牢房深处注视,只见一女子正面朝石壁、手臂微动在开凿着什么,放眼望去整个牢房只有她尚为活人。
“玛丽?”
我试探地放出询问,女子的动作稍微停顿半刻又继续作业起来,见有回应我便逐步靠近,继续说出“玛丽”的名字进行试探,来及其身边时轻声说道:“玛丽,还记得亚伦吗?”
女子动作完全停下,缓缓地把脸转过来,一双阴郁无神的双眼与我双目对视,她虽是活人但看起来与死人无别,瘦削的身躯、凋零的长发,与监狱内其他人一致全身布满了伤痕,受过的刑罚必不在少数,虽说亚伦从来没谈及过玛丽的容貌,但观其外貌与眼前玛丽相比至少还像个人类,并非活死人。
“能带我去见亚伦吗?!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求求你,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玛丽使劲抓着我的手臂,双膝跪地颤抖哀求着,不一会还擅自把手伸向我的下体...
“够了,你没必要对我做任何事,反正等机会来临时我便会带你去见亚伦的。”
玛丽傻兮兮地笑着缩回角落继续先前的作业,并且动作变得更加频密,我有点好奇想观看她究竟在干何事,却被她发现迅速拿起手上的东西躲到另一个角落,一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样子。
背靠墙壁而坐,闭眼小憩,很久没有这种让人安心的时刻,自从降落到地狱后似乎忘却了睡眠为何物,即使在自己筑构的篝火小窝里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监狱里居然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也是叫人讽刺。
不知过了许久,地面、墙壁传来震动,估摸着火海之主又出来活动,祭奠活动准备要开始了。
黑石监狱内再次响起钟声,石柱栅栏缓缓上升,我对玛丽细语道:“一会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赤角魔进监狱内把不愿动的囚人逐一拉扯出来,形成一条不规则队列缓缓地朝地底大门前进,我与玛丽混进队伍里等待时机,果然不久后队伍前头传来骚动,赤角魔们纷纷往队伍首处奔去,由于队伍内没有意识的“死囚”居多,所以并没有出现伺机逃跑导致场面混乱的情况。
我迅速带着玛丽在队伍中穿梭来到亚伦所呆的石壁小房,还担心着亚伦能否认得出爱人如今这幅模样,结果是我多虑了亚伦一把抱住玛丽激动地哭了起来。
队伍逐渐远去,硕大的监狱变得空洞寂静,我留下一句“工作完成”便转身离去,刚踏出几步便听到重物跌下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亚伦躺在血泊中抽搐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