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玛莎的引领下进入这座名为光之庇佑所的神庙,屋内的装潢与外表同样精雕细琢,让我不禁联想建造者不仅聚集大批人类,其中还包含不少工艺名匠,在地狱这个地方简直无法想象,究竟是谁组织建造这样一座庙宇?目的又是什么?这里真的是完全安全的地方吗?
来到大厅看到为数七人的一群教士与修女在恭候多时,闲聊时得知他们身上的衣物均是在这里缝制而成,我疑问地狱里哪来的布料完成此工作,被告知神庙内有多个房间,里面存放着许多书籍物资,甚至包括蔬菜植物的种子,他们在此处已居住漫长岁月,食物靠自己耕作种植,可谓是丰衣足食,虽说我们这副身躯并不需要进食也能存活。
我从窗外的确能看到不少茁壮成长的农作物,这里被环山包围,没有见到任何恶魔出没,要说被称为是人类在地狱里的极乐净土也不为过,可是恶魔不涉足此地始终是个巨大的疑问困惑着我,玛莎他们也无法解释这个原因。
玛莎安排神庙人员带领我们到各自的房间先收拾整理,这里的小房间虽然有点陈旧发霉,但总体而言非常精致,书桌、衣柜、木床、书架的摆放合理舒适,比起我小时候住的简陋茅草房过之而无不及,稍微打扫一下便可。
看着窗外的景色,茂盛的绿树与遍地小草、鲜花,大片的庄稼,如不是天空那血红的云雾真的产生自己回到人间的错觉。
书架并非摆设,上面放置着一些书籍,有关于宗教信仰,有讲述历史,也有关于血液的医学研究。
“亚克琉斯,不尝试一下阅读吗?”
“啊...”
不禁作出了回答,转身一看身后空无一人,那声音是一把清甜的女声,是歌莉娅的声音,刚才的话语只是小时候一个细小的回忆碎片。
我打开一本书阅读起来,尽管我并不喜爱阅读,甚至原来的我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奴隶,因为歌莉娅我学会了识字。
神庙人员再次到来邀请我到庇佑所的主厅,所有人都聚集在那里,举行他们的“晚餐”,述说一些故事,这是庇佑所的人们一直以来从事的宗教活动。
我注意到主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座雕像,高约两米,背上一对巨大骨翼,身上长有六条细长手臂,看身体特征应为女性,头部狰狞可怕绝非人类,即使仅为石像看着也让人心生恐惧。
“恕我直言,为何此处会摆放这样一个雕像?修女长知道她是何种来历吗?”
玛莎微笑答道:“此为血腥女妖焚天娜,在我到来之时便已存在,根据此处书籍的记载,她是地狱一方的主宰,东方大陆一些小组织信奉的邪神。”
我继续疑问道:“难道此处的建造者就是血腥女妖?”
玛莎摇头道:“很抱歉这点我也不太清楚。”
打量了雕像一番,说道:“此等污秽之物为何不去除?在此地摆放这种恶魔雕像难道不是对你们信仰的神一种莫大的不敬吗?”
玛莎:“话虽如此,可是这里皆是弱小单薄之人,没有能力移走或摧毁雕像。”
抚摸了下冰凉的雕像,确实即使拥有工具也难以摧毁如此坚固的石雕,底部也与地面相连无法将其搬动。
既然只是一座雕像就不作理会了,众人一起在长桌就坐,端上一碗玉米汤,像人类一样享用这简单的晚餐。
之后是各人的自我介绍,安德鲁说自己在人间界时是一名学者,一直在西方大陆最大的图书馆“阿斯特拉”中学习;唐纳德很自豪地介绍自己是家族的继承人,掌管唐纳德家族的商会,在神魔大战时期乘坐马车回家的途中遭到恶魔袭击而被带到地狱;昂只说自己是个富商的保镖,别的事只字不提;张伯伦则是一名海盗船长,“飞驰的海鸥号”是他爱船的名字,因其体型矮小不出众经常伪装成船员使用出其不意的战术多次扭转困境,可惜神魔大战时他的船遇上海难,坠入地狱后与所有船员失散。
我则是述说了自己是东方大陆被贩卖的奴隶所生的孩子,后来成为艾萨边境村中一名农夫,看到众人质疑的眼光补充说明在神魔大战中参与征集成为了一名士兵,这些都是实话只是后来成为带领当地人民对抗恶魔的英雄事迹没有说出罢了。
玛莎讲述了光之庇佑所的故事,最初只有她和安妮丝找到此处,后来到附近各地游历把遇难的活人带到这里安居,只是没想到在冥河沼泽遭到沼人的陷害被关押成为血液异变的实验品。
在交流之中我注意到安德鲁身上的奇异现象,他的双目瞳色变成湖水之蓝,而我的记忆中他应为褐色瞳,这是个让人难以察觉的细节,而我之所以注意到是因为这一幕让我想起先前的监狱经历。
天使……难道他并非人类?
张伯伦正乐此不疲地吹嘘着他年轻时威风凛凛的航海故事,昂早已离开席位回到房间,而此时安德鲁也告知众人要回房休息,在他离开后我也紧随其后。
在安德鲁房间敲了下门,问候道:“伤势如何?感到好点了吗?”
“嗯,来到庇佑所后玛莎已替我换上新药,感觉好多了。”
“那个,恕我唐突,你刚才在席宴上对大家做了什么?”
“亚克琉斯,我不明白你这问题为何意?”
“你的眼睛,现在我可以清晰断定刚才并没有看错。”
安德鲁露出微笑,走到书架前伸手拿取什么东西,我已把手放到背后藏好的石斧上,他一有危险举动我便立刻动手。
然而安德鲁只是拿起一本书打开,慢慢翻阅上面的内容,说道:“尽管我不想让人知道,但是既然亚克琉斯发现了我也不会有所隐瞒,不过只让会你一人知道真相。”
“说吧。”
“其实我不仅仅是一名学者,正确而言我是一名魔术师,来自阿斯特拉的魔术师。”
“魔术师?给达官贵人表演戏法的那种职业?别告诉我是神话故事里长着大胡子、身披长袍、念动咒语能呼风唤雨的那种魔术师。”
“额……解释起来确实属于后者,但呼风唤雨、召唤火球什么的人类是不可能做到的,我们研究的是潜藏在体内灵魂的力量。”
“灵魂的力量?”
安德鲁坐在椅子上继续道:“自从来到地狱后亚克琉斯你应该也能感觉到,肉体死亡后依然带有感知,短时间内重生会保留着灵魂寻找新肉体时的记忆画面。”
我点头道:“确实有一点,但大多时候依旧像睡上一个无梦觉,醒来时没有太多印象。”
“那是因为对灵魂的感知还停留在普通人类的程度,我们人类生下来就对灵魂毫无感知能力,只能靠眼去看,耳去听,鼻去闻,嘴去尝,感知的只有周围的实物,直到我们伟大的导师,人类魔术的始祖——尼伯龙根大师,给我们带来了探索灵魂的知识与奥秘,阿斯特拉的院长——艾弗尼亚便是他唯一的弟子,我尚在学院学习时院长已经超过两百岁高龄,深入学习灵魂的奥秘让人变得长寿,同时也更加了解我们自身,以及世界的本源。”
“你说得我一头雾水,你们学习这个就为了长生不老?”
“那是庸俗之人才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每一位阿斯特拉的学徒都抱以认真研究的态度去深入学习关于灵魂的知识,但研究学习需要经费支助以及安全的保障,所以我们冠以魔术师的头衔才能从各国元首、富人手上获得支助,成为他们眼中有利用价值的人。”
“那在宴席上你使用的是哪种魔术?”
“一种辨识谎言的技巧,我们这里称之为灵视,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不仅在观察你们的表情神态,还窥视了你们的灵魂,因为灵魂是无法伪装的。”
“虽然你并不会释放火球,但我觉得魔术师确实是个让人不得不提防的职业。”
“请原谅我的窥视,毕竟先前发生过盖茨背叛众人的事情,我认为在我们当中必然还有无法信任的人存在。我在这里对亚克琉斯说出如此多关于魔术师的事,不仅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因为我看到你的灵魂并没有说谎,尽管你隐藏了什么,包括唐纳德与张伯伦两位也有未曾说出的事实,但至少自我介绍的内容都是值得信赖的,还有修女玛莎与安妮丝,她们是我见过最纯净的灵魂。”
“等等,你好像没有提到一个人。”
安德鲁合上书本,严肃道:“对,昂是一个例外,他所说的话全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