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依无心听那些谜语,她有些紧张的瞧着这些猜谜之人,细细观察他们的口音容貌举止和神态,她默默祈祷着希望着,如果这些人中有来自柔然的,或者是来自北国的,或者是来自西默的也好,只要不是北国人,或者是北国的游侠也好,如果能遇到这样的人,她一定会助他一臂之力,如此同湖泛舟,她就能多一份希望。
可是尔荣烈如何打发?
她想了想,对尔荣烈笑了笑道:“公子你也要参加争夺么?那又何必,待会泛舟赏月你同了我们一起也就是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尔荣烈咬牙道:“我不许任何人同你一道游湖泛舟。”月依心中低咒了一句,面不改色道:“公子,说不定今儿能夺冠的是一位才女,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和美女同游了,何乐而不为呢?”
尔荣烈怔了怔,说道:“女的也不行!”
月依沉了脸道:“真是没趣,公子你既然对什么都不敢兴趣,那又何必陪我等走这一趟?你多派些人手,我们自己来也可以。”
尔荣烈一时语塞,良久方回道:“我对你感兴趣。”
月依听了这话,冷冷道:“公子何必一厢情愿?我对你不敢兴趣!古语有云‘糟糠之妻不下堂’公子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富贵,今儿元宵,你不陪在尊夫人身侧,却跑来这里扰我快活,那又何必呢?你这么做可对得起陪你风雨共舟的夫人么?”
一席话说得众人纷纷侧目。
尔荣烈却毫不在意,平静道:“我们只是联姻,她不是我原配妻子,我的原配早过世了,昔日她看上我的前程,我看上她家的富贵,如今我也不会薄待她,所以算不得绝情。”
月依道:“鱼和熊掌都想兼得,世人就是这般贪心,可是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人若贪心太过必会反噬自身,既然你曾经贪图过她家的权势富贵,那么就请承担下去,没得吃干抹净后把人打入冷宫的,公子,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所以也烦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别说你一娶再娶,就算你从未娶过,我也不会对你动情。如果你能想明白放我一条生路,那么我和我的母族都会对你感激不尽,否则请你尽快取走我的性命,我宁愿婚规黄泉,也绝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尔荣烈笑了笑,胸有成竹道:“天下之事那有绝对,既然你来到我眼前,那就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
月依冷笑道:“你恐怕想着,若是我能嫁给你,那么我的母族势力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就赶快打消吧,你什么都不会得到的,如果你用强,我的母族但凡有一个人在,他们只会替我报仇,生生世世屠尽你整个家族,我们,和你不一样,你一定要记得。”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叹,看来今日夺冠之人已经出来了,月依定睛一看,见那人竟然是三王兄,月依又惊又喜,三王兄看着她微微点头一笑,想来早就看到她了。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群黑衣劲装之人跑步而来,顷刻间将这花灯摊和众人团团围住。
月依惊怒交加道:“尔荣烈,你做什么?”尔荣烈此刻也认出了柔然三王子,他挥了挥手,众兵将缓缓退了开去。
围着花灯摊的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他们显然都知道这群黑衣人的身份。花灯老板颤颤巍巍的拿出了今日的彩头,一盏八角玲珑绣花丝绦的玻璃风灯递给三王兄,然后转头结结巴巴的道:“姑娘,你刚才说的彩头,还作数吗?”月依点头道:“作数,当然作数。”
说完盈盈一拜,对三王兄道:“公子请!”三王兄微微一笑,和月依并排走出了人群。秀佟三人和尔荣烈紧随其后,待他们一行人走的远了,老板这才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自言自语道:“都是些什么人呢?真是奇怪的紧。”说完回过神来,张罗着众人买他的彩灯,人群中三三两两的采购,不多时,灯架上的彩灯已卖了大半。
月依和三王兄来到花湖边,叫了一艘画舫,众人上得船来,见那画舫陈设的十分雅致,舫中佳肴美酿都已准备的齐全。众人净了面,漱了口,从朱窗中向外瞧去,只见此刻夜幕沉沉,窗外一轮满月,朦胧皎洁的月光洒在粼粼波光的湖面之上,微风吹来,恍若置身仙境之中。
三王兄率先举杯,对着月依道:“妹妹,想不到我们会在这异国他乡重逢,今日见到你,为兄真是高兴!”说完满饮了杯中之酒。月依苦涩一笑,说道:“王兄一切安好?”见他身边全是陌生面孔,想来他从柔然带来的亲随全部已都被打发了。
三王兄呵呵一笑道:“我很好,早就知道妹妹来了,一心想要见你一面,无奈学业繁忙难以抽身,好在今儿元宵竟有幸巧遇妹妹,王兄真是高兴之至,元宵佳节你我兄妹相聚,那可就圆满了。”
月依低饮了一口酒,北国佳酿与柔然毕竟不同,入口辛辣唇齿间却有余香。
她想了想,说道:“王兄新年是怎么过的?可有见到长姊?”三王兄回道:“新年里同身边的人一起过,长姊虽未曾探望,但她捎人送来许多新年礼物,各色点心糕果还有新衣,我真是感激,虽然很想见见她,但知道她事物繁杂,尤其是年节里事情更多,因而也不敢打扰。
月依道:“我这些日子清减了,所以未曾有机会探望王兄,最主要的是北国实在好客,我身边护卫兵甲众多,想要随意走动那就不是容易的事。”
这时,尔荣烈接口道:“公主和王子想要相聚,那也简答,只要公主不动辄寻死或者不告而别,那么只要是你的要求,再下定当全部满足。”
三王兄一惊,手中的酒杯洒落了几滴酒水,他忙握紧酒杯,关切道:“寻死?此事我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妹妹你青春年少,一向又豁达聪慧,何故想不开?妹妹,你答应王兄,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也万万不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月依感激一笑,说道:“多谢王兄关怀,不妨事,不过是我太过想念英白,一时想不开罢了。”
三王兄鉴貌辨色,又见尔荣烈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早已将事情的真相猜的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