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当真如此认为?”苏念问道。
周易皱了皱眉,保持了沉默,实在是苏念的一番发问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唯恐应对不当,被人抓了话柄。
苏念前身考古许久,历史专业知识自然是充沛之极,知道古代的王权之下的臣民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就如同周易当下一般,也不勉强,自顾自的说道:“易公子可知自己乃天定之人?”
“天定?何为天定?”周易问道。
“自然是说易公子乃天下之主,天子真龙。”
周易闻言,脸色剧变,左右顾盼,唯恐此言落入有心人之耳。
“你这是在说的什么大逆不道之话?”
“易公子何必如此,当今天下百姓疾苦,七雄国野心昭著,兵灾人祸接连不断,莫说易公子不知,而周朝之上,天子昏聩,满朝奸佞,更是糜烂之极。”
苏念看了看周易的神情,继续说道:“远的不说,便说那座斗宿城,地处偏远,物资贫瘠,城中居民尚且结茅屋而居,那城外百姓该何等贫苦?”“城主叶进有爱民之心,是此城之幸,你可知在也仅为曾来此之前,城中是何等惨象?现将军府北院埋尸一百三十五具,尽是良家女子,而犯下此事者尽是掌握权力之人。”
周易沉默不语,苏念掠过周易身边,立于山崖之前,有大风拂过,衣袍猎猎,苏念的声音在大风中传来,“易公子可知你我脚下的山脉实乃未曾出世的龙脉,易公子身为天子血脉,落于此间,当知其中根果。”
“龙脉!”周易大惊,低头看去,脚下碎石黄泥,竟是龙脉?无法分辨苏念所说真假,他并不敢轻易搭话,只是面色变化尽显其心思百转。
“在下原以为易公子乃天定之人,只是如今看来,尔亦不过一贪生怕死之辈,是在下莽撞,认错了人,告辞,望易公子忘了今日言谈。”苏念说罢转身便走,毫不犹豫,对他来说,此事不过是一场试探,能成不能成都无太大关系,他从来不认为一条龙脉就真的能让一个一无所有之人成就至高之位,权倾天下。
周易盯着苏念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略有焦躁之色,仿佛苏念此去,他便要失去一件对他而言极其重要之物。
就当苏念就要离开他的视线时,周易终于迈动了脚步,向着苏念的身影追去,“易不怕死,只是唯恐有负先生所托,承蒙先生不弃,易愿为先生所驱,请先生教我。”
苏念闻言,脚步停住,缓缓转身,见周易躬身拱手,心中微动,言道:“非为在下所驱,易公子当知,在下所为皆为天下黎民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那百姓便是水,易公子若要奋争,当知此理。”一番话说下来,苏念都感觉有点羞愧,好似自己是那般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圣人一般。
周易自然不知苏念心中的小心思,听了苏念一席话,颇有一种拨云见日之感,尤其是那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当传世!
虽然苏念年岁看去与他一般,左右不过一二岁之差,不过周易自愧不如,心中已不知不觉将苏念的地位凭空拔高了一截,与师长同辈,在苏念面前执起了弟子之礼。
“先生大才,只是先生,易如今一无所有,该当如何下手?”
苏念闻言一愣,沉思片刻,言道:“公子如今初至此地,不易大动干戈,手下更是无可用之人,蛰伏才是正理,听闻公子气海修为被废,在下略知医理,可为公子查看一番。”
周易先是露出喜色,随后想到从古至今也不曾有谁能修复破损的气海,便有些戚戚然,不过苏念原意看看,他自然不会拒绝。
苏念得到允许之后,伸手搭在了周易肩膀上,玄功一动,一丝玄气破开肉身关障,冲入了周易体内,在苏念的调动下去往了气海之处。周易的气海比他的要开阔许多,被废之前的功行修为当在他之上许多,当真可惜。
玄气游走,将周易一些破损轻微的经脉慢慢修复,但那气海却是毫无办法,但苏念知道玄气的妙用,如今做不到修复气海,只是他修为不够,就如之前被紫雷灼伤,伤势过重,玄气的修复功效便力有未逮了,后来有了百年参的辅助,这才慢慢将伤势恢复。
修复周易的气海没有成功,苏念却另起了小心思,一丝玄气分了出去,钻入了周易丹田处,随后掐断了与那丝玄气的联系,只见,那丝玄气逐渐下沉,落在了周易的丹田之中。
停止了运功,苏念眼神闪烁,看了一眼周易,说道:“易公子气海在下如今没有办法,不过在下有一套功法,或可解易公子燃眉之急。”
周易露出了苦笑:“莫非是外道功法?”以他出事之前的地位,想要一套顶尖的外道功法并不难,之所以不曾修习,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身怀内道根骨,而是外道的境界最高不过堪比内道神游期,且至今无人可以再进一步,成就有限,不过如今气海被废,再修行内道已然无有指望,外道便外道罢了。
“正是,不过却与一般外道功法稍有不同,你且听好……”说罢,便将《玄功》残篇上仅有的三层功法的第一层缓缓道出。
周易头一次听闻外道功法竟还有心法口诀,心中不免有些意外,这让他拾起了些许兴趣,一字不漏的将玄功第一层心法记了去。
苏念离开了,留下了周易自己参悟,他只是稍作指点,周易便入了门道,可以说在修行资质上好过他不少,至于修行所用的物资,苏念自然会提供一些给他。
一路回程,苏念才觉得所谓扶龙之功真的不好做,短时间内,除了提升彼此自身实力之外,他也没有办法能让一穷二白的周易快速崛起,这天下能弄死他们二人的人太多了,不免有些忧心,悔不该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