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飘谷,你敢!”李青山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声嘶力竭地咆哮道:“放开我,快放开我!钱飘谷,我绝饶不了你!饶不了你!臭婊子…全无半分廉耻之心!”
话到后面,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竟是多了些许哭腔。
钱飘谷柳眉紧蹙,将毒针吸出之后,再度趴伏下去。不多时,她起身,将一摊发黑的血液啐到一旁。如此反复良久,钱飘谷终于起身,扛着李青山狂奔回钱家大院。
剧毒已经掺杂进李青山的血液之中,钱飘谷虽吸出大半,可剩下的小部分,却也仍旧是致命的!
“你…你…”随着时间的推移,李青山脸色愈发变得苍白。他的嘴唇发紫,身体开始抽搐。
“大伯,青山中毒了,快来救他!”一盏茶功夫,钱飘谷直接冲进自己闺房之内。她野蛮地将李青山甩在床榻之上,冲着门外大喊道。
“青山?他就是炎帝子?”钱之玮立刻小跑而来,扫了床榻之上的李青山一眼,疑惑道。
“他中了我的毒针,快给他解毒,快!”钱飘谷玉手不断在李青山伤口处挤压,头也不抬地道。
“好…”钱之玮眼见钱飘谷如此焦急,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出门取解毒药去了。
“我…我中毒了吗…头晕…晕的厉害…”李青山只觉头脑昏沉,有气无力道。
“是。”钱飘谷应了一声,再度趴伏下去。樱桃小嘴贴在李青山伤口处,拼命吮吸。
“你…马上派人去吴汉那里…告诉他…”李青山挣扎着嘱咐道。可话说了一半,一丝毒液涌向脑部。他只觉脖颈一痛,直接昏厥过去。
此时,李青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由紫色变成黑色,面目可憎。虽已昏厥,身体却依旧在本能地抽搐。
“青山,青山!”钱飘谷心中大急,抱紧李青山,使劲摇了两摇。眼见李青山不省人事,再也止不住眸中泪水,哽咽道:“青山…呜呜呜…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我…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啪啪啪!”
玉手狠狠甩在俏脸之上,钱飘谷疯狂地自抽耳光。眨眼间,一张精致绝伦的脸颊已是高高肿起,实在看得人于心不忍。
“解毒药来了,他如何了?”钱之玮捏着一个陶瓶,急匆匆小跑而来,问道。
“大伯…他已经昏过去了。应该…应该还有救吧?”钱飘谷如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焦急地问道。
钱之玮闪身走到床边,掰开李青山的嘴看了几眼,无奈摇头道:“毒液已经漫及头部,此人…怕是必死无疑了…”
“什么?!”
“飘谷,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先出去吧。”钱之玮将手中陶瓶的塞子拔出,往李青山嘴中倒了些绿色液体。
“不…不会的…不会的…青山他是炎帝子,是神灵,他不会有事的…”钱飘谷魔怔了一般,呆立在那里,不断摇头。
“飘谷,李青山中毒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吗?”钱之玮浑浊的眼眸突然变得无比清亮,低声询问道。
李青山的传说,钱之玮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如果李青山死在他们钱家,那些疯狂拥戴李青山的人绝对会令得钱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相较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生死,钱之玮更关心家族的未来。
“没有…”钱飘谷心乱如麻,随口答道。
“锵!”
钱飘谷话音刚刚落下,钱之玮便直接将腰间佩剑抽出,作势便要自李青山头顶斩落。
“不要!”钱飘谷大惊,一个箭步闪到李青山面前,连连摇头道:“伯伯,此人对飘谷有救命大恩,求您千万不要杀他!”
“让开!”钱之玮厉喝一声,猛的将钱飘谷推倒在地。
若李青山死在他们钱家的消息传出,恐怕他们整个家族都会惨遭池鱼。李青山中毒的事,只有钱飘谷一人知晓。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李青山大卸八块,毁尸灭迹。如此,才能保全整个家族。
“大伯,你若杀了他,飘谷即刻自杀!”钱飘谷杏眼圆睁,大喝道。
佩剑划过,僵在半空。钱之玮手臂不断颤抖,无论如何也劈砍不下。他指了指钱飘谷,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消息传出,你可知后果是什么?我们整个钱家,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啊!你…你…咳咳…咳咳咳咳…”
钱之玮心脏本就不大好,此时更是被气的不断颤抖。他捂住胸口,咳嗽连连,身材愈发显得佝偻。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您给我三日时间,青山他…或许还有救的!”钱飘谷心如刀绞,说出的话,却是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特么可是剧毒,仅一滴便能杀死三五个成年人,更何况掺杂在血液之中?
“你…你…唉…”钱之玮大口喘着粗气,良久,终于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立刻带着他进密室,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密室半步!”
“是…”钱飘谷狂喜,赶忙点头应是。
“记住,今日之事,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我们钱氏将会有灭族大祸…”钱之玮缓缓平复下来,极为认真地嘱咐道。
“知道…飘谷知道…”钱飘谷将李青山背起,一边说,一边小跑向钱之玮卧房的方位。钱之玮所说的密室,就在那间卧房之内。
入夜已深,钱飘谷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中。钱之玮眉头紧锁,将佩剑收回刀鞘。他不敢提灯笼,更不敢呼唤下人。就这么疾步走向院外,借着月色清除证据。
被钱飘谷吸出、吐在地上的黑色血液被钱之玮塞进鞋内,地面之上所遗留而下的各种印痕,也都被钱之玮逐一打理整齐。忙碌了整整一个时辰,钱之玮终于起身拭了拭额头汗珠,长出一口气。
十月初,天气愈发寒冷。渔阳郡地处北疆,更加寒风刺骨。钱之玮只穿着一件宽松袖袍,却反而出了一身冷汗。
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
“嚏。”
苍炎战马依旧停在原地,它甩甩尾巴,打了个响鼻。钱之玮疲惫地扫了那战马一眼,走上前去,拉着它的缰绳,缓缓回到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