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刘柄瞳孔骤缩,再也握不住手中钢刀。只听一声脆响,钢刀落地。
“他娘的,反了你还!”李青山大怒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甩在刘柄脸上。
“啪!”
一道脆响传出,刘柄只觉脸颊之上火辣辣的痛。可他非但没有半点恼怒,眼中反而泛起点点泪花。迟驻片刻,这八尺高的汉子竟是扑通一声跪倒,死死抱着李青山的靴子,哀嚎起来。
“飘谷,你无恙…你无恙啊!”钱之烽一眼看见俏生生站在李青山身后的钱飘谷,如出弦的利箭般。一个箭步冲去,狠狠将钱飘谷的娇躯揽入怀中,老泪纵横。
“爹…”钱飘谷只觉鼻尖一酸,不知如何作答。
“李…李公?”
“赵王…您…您是赵王!”
“什么赵王,这是炎帝子,是天帝派到凡尘救济我等灾民的!”
场面瞬间沸腾,灾民们喜极而泣,士气猛然拔高。
“万岁!”
狂风暴雨中,不知谁第一个扬起钢刀,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却依旧嘹亮。
“万岁!万岁!”
“炎帝万岁!万岁!”
灾民们疯狂地挥舞手中钢刀。整齐嘹亮的呐喊声振寰宇,直冲九霄。
“郡守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李青山眉头一挑,有些摸不着头脑。
耿况嘴角嚅嗫着,立刻冷静下来。他扬起手中佩剑,遥遥对准远处断崖之上的一群身影,怒喝道:“说来话长,青山,快快引兵攻杀刘栍!”
“好。”李青山轻轻颔首,尔后高举右臂。
灾民们的呼声哑然而止,静候李青山将令。
此时,连李青山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特么…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号召力了?
心中如此想,李青山自然不会说出口。他目光幽幽,锵的一声拔出腰间那把匈奴弯刀,遥遥对准断崖之上的刘栍,大喝道:“狗官刘栍,意欲谋害本王。兄弟们,本王令尔等速速攻杀刘栍!”
“杀死刘栍!”
“刘栍老狗,竟敢谋害大王,罪该万死!”
此话一出,灾民们纷纷转身。如蝗虫一般,对着断崖的方位掩杀过去。
与此同时,断崖之上。
刘栍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犹自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李青山分明被匈奴擒获了,匈奴恨不能将李青山千刀万剐,李青山怎可能安然无恙?他…他他…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大人,灾民朝我们杀来了,快逃吧,再晚可就迟了!”谢躬也被李青山吓得不轻,他忙是上前,对着刘栍躬身一揖,劝谏道。
“撤…快撤…撤!”刘栍似是见鬼了一般,连滚带爬地转身向后。谁知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大司徒有令,撤军!”谢躬忙将刘栍扶住,下令道。
这断崖距离郡守府颇近,可正对郡守府的位置,偏偏又是陡峭绝壁。除去南面的三个下坡,再没有别的位置可以登上断崖。故此,短时间之内,郡守府前这些灾民根本不可能攻上来。而如此长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们安然撤退。
这个位置,是谢躬选定的。
不得不说,谢躬此人,的确堪称一代名将。排兵布阵的老辣程度,纵然孙武韩信,怕也要由衷赞叹一番。
“报~启禀大司徒、谢将军、马将军。下坡路上突然杀出一支兵马,截断了我军退路。”一名士兵匆匆小跑而来,对着刘栍半跪于地。
“刘栍狗贼,老子生劈了你!”还不待那士兵话音落下,便只听耳畔传来一道炸响。一员银甲小将手持朔天银枪直冲刘栍而来,正是耿弇。数千更始军精锐,竟无法阻他分毫!
“贼将休要张狂,吃某一斧!”马武勒转马缰,手持两个铁斧冲向耿弇。
只见两人手中武器狠狠劈砍在一起,令人牙酸的声音夹杂着火花迸溅。眨眼之间,便已你来我往战了十个回合。耿弇虽占了上风,可短时间之内,却也绝不可能将马武击败。
如此空隙,刘栍早已翻身越上马背,率领众人匆匆向南逃窜。刘栍肝胆俱裂,几乎是在拼了命的加速。
入目所及,尽是黑漆漆的一片。耳畔响起的,也唯有那淅沥雨水打在地面的声响。刘栍在雨中策马狂奔良久,直至将那兵器劈砍声远远甩到身后,这才敢稍作停歇。
“呼…”刘栍松了口气,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斩杀刘栍!”
只见大将寇恂手持长矛直冲刘栍而来,身后黑压压一片,不知有多少人马。
“啊…”刘栍惜命,被寇恂吓得面无血色。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杆长矛在眼前迅速放大。
“大司徒快走,某来挡他一阵!”危机时刻,谢躬策马赶至。一柄长剑狠狠劈砍在寇恂长矛之上,寇恂手掌一麻,长矛向左偏斜过去,只在刘栍脸颊之上留下一道醒目伤痕,却是没能取了他的性命。
“哈!”寇恂怒喝一声,拔马向前,与谢躬激战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亦是难分胜负。
刘栍没有丝毫犹豫,再度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逃去。此时,能跟在刘栍身后的,只剩寥寥十数骑。
“呼…呼…”刘栍大口喘着粗气,再回头,寇恂的人马也早已被他甩到身后。他松了口气,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杀死刘栍!”
又是一道炸响,只见一个长相与耿弇有八分相似的少年策马冲杀而来。其身后,至少有五百骑兵。
“天亡我也…”刘栍心知自己必死,仰头长啸一声,缓缓闭上双眸。
“唰~噗!”
长枪划过,刘栍胯下战马的四蹄尽数被之砍断。刘栍直挺挺自马背摔落在地,惹得地上泥浆四溅,狼狈至极。
耿舒将长枪对准刘栍的喉咙,急道:“快说,刘栍在哪?”
此时已是深夜,再加之大雨滂沱、耿舒心中充斥着报仇的怒火。刘栍被他刺翻在地,却是没有被他辨别而出。
刘栍心中大喜,强烈的求生欲令得他脑子异常清晰。他尽可能地将脸靠向地上泥泞,指了指远处一名千总道:“那人便是刘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