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语文课的时候,包子又被点名了。
包子是我们班的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可爱,白白嫩嫩的,脸像包子一样,所以我们给她取了这么个外号。
上高二以来,我们目睹着包子的成绩一步一步往下滑。
“以前我一直以为她能考上一本的,但是现在看来,想考个好一点的二本学校感觉都有些困难呢!”我一边扒拉着盆里的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跟宁静说道。
“嗳呀,先把自己照顾好吧,谁没有个瓶颈期呀,没准人家正在渡劫呢,过了这一关,估计之后在高考的考场上一鸣惊人也说不定,你不是老跟我说嘛,咱们不能老是给人下定论,乖乖吃饭吧!”宁静像摸狗一样摸我。
“你刚刚打饭的时候,是哪个手沾上汤汁来着?”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就是这只啊!”宁静把她的手从我头上伸了下来,很淡定地回答我的问话。
“啊!宁静,我要杀了你!”
我把手上的饭叉举得老高,毫不犹豫地把宁静盆里最后一块红烧肉给抢了过来,算是当做她给我的补偿。宁静眼看着我把她的伙食劫走,气得话也说不出来。我们就这样在饭堂里大战了“三百回合”,把饭桌、板凳以及地板上弄得到处都是饭菜。经过我们身旁的同学纷纷对我们投来了鄙夷的眼光。
包子有喜欢的人,这一点班上的同学们都是知道的,倒不是从谁的嘴里传出来的谣言,而是她的表现切切实实让人觉得太明显了。自从文理分班许峰转来我们班之后,包子的眼神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但是许峰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他对包子的感情。
今天上语文课,语文老师在课堂上点名让包子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她还在望着许峰发呆,对老师提的问题一无所知。站起身来的那会儿,我看着她的整个脸蛋儿都红完了,但是眼神还是会时不时地落在许峰身上。
“你看,这就是心里有人的反应,眼睛里都像有小星星一样。”我戳着胖清(胖清是我的同桌)的手,像个村口的大妈在讨论八卦一样跟胖清讨论着包子眼里的小星星。
“那你看我眼里有没有小星星?”胖清把脸凑过来,试图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对她的夸奖。
“你?”我十分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那张胖乎乎肉嘟嘟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你眼睛里有没有小星星我倒是不知道,但是你脸上有肉这个我是一直都知道的!”我在语文老师的审视下伸出罪恶的右手在胖清的脸上掐了掐,那充满质感和胶原蛋白的两颊的肉,证实了我的说法是一点儿也没错的。
“以后上课好好听课,不要总是开小差知道吗?你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在这样下去,你怕是连高考都不用考了!”
在我和胖清开玩笑之余,语文老师已经开始对包子进行了“爱的教育”。
我看着包子出神的表情,很显然,语文老师的苦口婆心她是没有听进去的。
朱颜找我去问话的那天,我是一脸懵。在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我先把近段时间以来所做过的亏心事给历数了一遍,但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自从上次家长会我老爹说,会经常向班主任了解我在学校的情况之后,我就收起了我硕大的胆子,每天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老师,我错啦,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尽管我始终不知道我做错的什么,但是出于自保,我想,我还是需要在她问责之前来一份具有诚意的检讨。
“你什么你就错了,你做啥了?”朱颜看着我,一脸的迷惑。
“啊?您不是找我来问话的吗?”
“对啊,我就是要找你来问话的呀!”
朱颜的话让我更加稀里糊涂了,既然是找我问话,那怎么又不接受我的认错呢?
“哦,你是不是以为我找你来办公室是想骂你来着?”朱颜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一样。
“难道,不是吗?”我低着头问她,像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
“那你最近有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坏事吗?”朱颜交叉着双手,饶有兴趣地问我。
“没有啊!”
“那不就得了,你又没做坏事,你心虚什么?一上来就认错,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干啥了呢!”
“那你刚刚还问我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我继续低着头嘟囔着。
“我就想套一下你话,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安分点!”
好吧,听完她说的这句话,我的心里简直生出了无数个省略号,朱颜终究还是朱颜,哪怕是歪理,她也能给你掰正来。
“老师,那您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我看着朱颜始终没有进入正题,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就想问一下你,陈小莹最近是怎么个状态?你坐在她旁边,应该比其他人都清楚一点。”
“那她同桌不是离她更近嘛,您咋不去问她啊?”我有点跟朱颜置气,找我过来让我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最后居然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八卦。我作为新时代青年,爱护同学是应该尽的本分,在一定的紧急情况下,我要严守我们的防线,建立统一的阵营,一起对抗黑恶势力。
“我就问你了!”朱颜对待我这种“宁死不屈”的囚徒,有的是整治我的办法。
我看着朱颜身上的女王光环越来越大,气场越来越强,那些什么同甘共苦都见鬼去吧,大丈夫都要能屈能伸,何况我还只是个小姑娘。
“最近还行吧,就是上课的时候会偶尔发一下呆。”我还是保住了底线,对于包子和锋哥的事情,我绝口不提。
“她现在还是一直在看着许峰出神?”朱颜刨根问底地想从我这里获得一点什么重要的信息。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为了掩盖我的心虚,我没敢看着朱颜的眼睛,还尽量表现出一副坦荡的模样。
“行,你先回去吧,我大概了解了。”朱颜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回去了。
她说她知道了,那她知道啥啦,我可是啥也没说的,我边走边想,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出卖革命战友可不是我会做的事情。算了,反正这个女人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安慰着自己。
“嘿,刚刚班主任找你过去干嘛呢?”胖清看着我回来之后,对我被拉去办公室的事情饶有兴趣,看我的眼神像看着一份八卦杂志一样。
“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招招手让她把耳朵侧过来,等胖清的头凑了过来,我想吊一下她的胃口,于是跟她说:“哼,我就是不告诉你!”
“你,你是想要气死我吗?”我看着胖清的脸被气得圆鼓鼓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是在憋气,想憋成个气球吗?”我笑够了之后,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大概那张小脸蛋是有什么魔力似的,我总是忍不住想掐一下。
“你不说我大概也是知道的,哼,不就是为了包子的事情才找你去的嘛!”胖清说完还瞥了一眼包子坐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算出来的?”跟她做同桌久了,我居然还不知道她是个隐藏的神算子,这倒是让我有些挫败了。
“我要是能算出来的话,一定会先算一下,你什么时候考试不及格,然后在心里偷笑。”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你以为朱颜只找了你一个人呀,在找你之前,她已经来我这里探过底了!”
“啊!我的天,这个女人!”我表示我当时真的是一脸惊讶!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一说就准呀!”
“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打马虎眼呗,她旁敲侧击地问我,包子是不是跟峰哥在一起了,我就说我不是很清楚,平时也没怎么注意到!”
“然后呢?”
“然后她就让我回来啦!”
“天天搁着跟老师斗智斗勇,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真是为难我们俩了!”
“你说,包子能不能争口气呀,咱俩都帮到这个份上了!”
“能咋办呀,只能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欸!”胖清深深地叹了口气,把头耷拉在桌子上,丧气得不行!
我们两个丧气鬼,看向包子,她没有看到我们,没错,她又朝着许峰的位置看去了。我跟胖清商量,朱颜找我们这件事,我们就不跟她说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或许只是自己能不能跨过这个坎,能不能走出这个望不见底的深渊。但是很多时候,我们自己都很清楚,在感情里面,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的,也并不是每一个你以为喜欢得不得了的人,就真的会一直喜欢下去,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偶然发现,那个你喜欢了很久的人,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
我们都衷心的希望,每一个有喜欢的人的姑娘,都能被人善待,遇人皆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