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操场的欢呼呐喊声再一次此起彼伏,王子衿坐在医务室里任由医生摆弄着她“残破”不堪的手臂。
“嘶!”王子衿拧了一下眉头,医生这才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用胶带粘好最后一块纱布。
“还知道疼啊!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要强的小姑娘。”这是个中年女人,应该也是有孩子的,语气中既有疼惜也有责怪。
王子衿笑笑没有说话。
“好了”,医生收拾起器具,“这几天先不要沾水,明天下午来给你换药。”
“诶好,谢谢阿姨。”
女人收好东西出去了,安静的小病房里只剩下王子衿一人,她看向窗外,雨后的小竹林愈发青翠,可手臂还是免不了火辣辣地感觉。
“好些了吗?”
王子衿吓了一跳,发现齐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
“坐啊。”王子衿心情顿时好起来,就像在唠家常一样招待起齐橙。
齐橙只轻轻掩上了门,不再向前:“不去比赛,就不会受伤了吧?”
王子衿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在终点等我,是为了看我‘不听话’的下场?”
齐橙好像总是被她气到,愤愤地说:“你这人怎么总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那你是好心来看我的吗?”王子衿自认为太了解他了,他可不像肖遥那般奉行行侠仗义的准则,也不同于周文星的“老好人”作风。要么,他有别的事需要传达,要么,就是他真的在意了。
齐橙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说是,还是应该说不是,只觉得当下心头涌上一股没来由的羞愧,眼前又浮现出这个女孩在蒙蒙细雨中藐视一切的气魄和来者不拒的果敢。
“……我和吴老师说过了,你今明两天可以在家休息。”
“嗯,知道了,谢谢了。”王子衿语气淡然,显然没有多余的话要说。
“……”齐橙总是琢磨不透她的想法,瞬间觉得自己自讨没趣了,“我走了……你,小心一点……”
语文办公室,王子衿抱着被包扎得白花花的手臂,把林语臣下了一跳。因为是新人,林语臣总是时不时“被加班”,王子衿就是知道他在才过来找他。
“大姐,你这又是怎么了?!”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林语臣也还是很“放纵”的。
“跑步的时候摔喽。”王子衿还是习惯性地对林语臣翻白眼。
“啧啧,太惨了吧。”虽然这么说着,林语臣竟还是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走着,本姑娘心情不好,陪我去吃烧烤!”
“……我就知道你又来坑我……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放学后的地面湿湿嗒嗒,林长风徐徐走着,不顾鞋子的死活一脚脚踩进水汪中。
“林长风!”
“嗯?”下午,操场的赛事告一段落后,齐橙突然把他叫住。
“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比较好。”
“……”
王子衿比赛受伤的事情林长风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背后和自己也扯上了关系,听完齐橙的描述,林长风面色阴沉得吓人。
“她为什么被针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原因。你的事情我不便过问,但是,我觉得至少不应该牵扯进无辜的人吧?”
“你知道我中考明明可以进省重点的,为什么没有去吗?”林长风突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
“别在意,我随口说说的。”林长风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出,“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谢谢你的提醒。”
“嗯……那我先走了。”气氛瞬间有些尴尬,不过既然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也该溜之大吉了。
“哎,齐橙!”林长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是她让你来说的吧?”
“……确实是我误打误撞知道的。怎么,如果不是这样,你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林长风无奈笑道:“不会不会。”
只是同学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你会替谁出头。林长风心想。
运动会在纷纷扬扬的细雨中结束了,新的周一,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周后,学校有三个学生因为各种“只可意会”的原因被迫转学,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而王子衿在一个月的高度警惕之后,也逐渐淡化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