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很快又合上。
脚步声传来。
红绯抬眼，看到那已经跟血肉黏在一起的后背，眼皮子猛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语，你这回又犯什么错了？”
“韩玉自尽了。”
一直不曾对任何人吐露这些话的苏胭启唇，淡淡道：“只差一步，账本不知所踪。”
红绯叹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我只是这院子里的一个大夫。但既然是殿下的吩咐，那自然对他很是重要。可能，这就是命吧。”
“是啊——”
苏胭扯了扯唇，可惜太久没有笑过，她已经忘了笑是什么样子了。
表情僵硬，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你这个伤口必须得快点处理，若是发炎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你随意。”
她眼皮眨也不眨的褪掉外衣，红绯眼睁睁的看着她撕下了一块皮肉，只觉得自己的肉都跟着揪了起来。
这人，难道是不会疼的吗？
她赶忙一个箭步上前，阻止她这么暴力的行为，“让我来！你可千万别乱动了。本来就伤的不轻，你还这么折腾自己，真不想要命了？就算你不疼，我看着都替你疼得慌！”
苏胭松开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她垂着眼睫，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习惯了。”
自然也就不会痛了。
红绯叹了一声，在这北苑的人，有哪一个是能由得了自己的呢？
但若跟苏胭比，她的命要好太多太多。
除了平日里治病救人，殿下对待下人都很宽容，只要不犯大错，基本不会受到惩罚。
而最近也不知道苏胭是怎么回事，这个月她已经是第二回受罚了。
这在从没失手过的苏胭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你看看你身上，哪里还像是个姑娘家？全是疤痕。”
刀痕鞭痕，甚至就连后心处，都有好几处伤口。
由此可见，她每次出任务，都是九死一生。
能回来，已是万幸。
“听说殿下手里有一种药叫做回春膏，就算是再顽固的疤痕，都能去掉。不语你努努力，好好的办几件事让殿下高兴高兴，殿下一高兴，难保不会将回春赏赐给你。”
红绯一边念叨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先剪去她身上的衣服。
苏胭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手中把玩着那张面具，“回春？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浪费了。”
“怎能算浪费？”
红绯不赞同，“哪怕你是暗夜堂的首领，可也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谁不想让自己好看一点呢？尤其不语你也不丑，将要要是能嫁——”
话没说完，她自知说的太多，慢慢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苏胭哑声一笑，她的嗓子也不似女子那般温柔，反倒有一种慵懒的妖异气息。
“你或许可以，至于我啊……”
她闭上眸子，“这一生，怕是都出不了暗夜堂了。”
就像是师父临终前，将首领的令牌交到她手里时说的话。
“不语，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给你取名不语？”
“谨言慎行，你要记住一件事，多说多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