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让你们去追一个叛徒,结果呢,竟然连人都可以搞错,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废物!”
沙哑刺耳且饱含怒火的苍老声音骤然间在一片寂静中响起。
更何况自己千方百计才得到的东西竟被那叛徒偷走,若是被贵人得知那东西已经不在自己手中,自己便失去了和他做交易的筹码,那么所有的计划就会为此付诸一炬,真是一群废物!
一想到这里脸上的黑色愈加沉了几分,甩手便将手中的瓷杯大力地扔了出去,一阵瓷杯掉落在地上破碎的清脆声响起。
然而在碎片的不远处,一个黑衣男子正单膝跪于地上,被瓷杯碎片划破的脸颊,微微向外渗出鲜血,但男子只是更加恭敬地弯下腰低垂着头,并无其他任何反应。
只见跪在地上的男子面前正站立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老者面上虽满是褶皱,但是在整个人的精神的映衬下,倒也不显得苍老。
这时坐在不远处的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看着老者气的就连白发都快要竖起,却是嘴角微勾,开口道:“冷叔,消消气,下面人办事不利罢了,何必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这么快就气急败坏了嘛,不过,这次确实是疏忽了,竟然追着气息还未上报就下了手,看来是有害虫混在里面了。
想到这年轻人眼底一凛,却很快速就消失不见踪迹。
看了眼老者已经开始沉下来的面色,青年继续说道:“冷叔,前些日子我刚好得了些延年益寿的好药材,已经差人给您送过去了些。”
说完青年还对老者勾唇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听到青年这么说道,被称为冷叔的老者本就因气愤看上去就有些阴沉的脸色在此时更为更为可怖,青年所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关心自己实则却是带着刺
然而老者浑浊的眼内确实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令人无法看清其中一切,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依旧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不发一语,最后转身便坐回原位。
过一会儿后,老者冷冷开口道:“谢家主抬爱,冷某人如今年岁四十,可担不起你一声冷叔。”
“冷叔还真是见外,我十岁入的司家,您也算是看着我长大,您与义父皆为源祁的长辈,这声冷叔自然是应该的。”
司源祁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显得本就俊雅的面容更为温润。
坐在那把藤交椅上的老者面色阴沉,心里的怒火早已达到了一个顶端,突然感觉到喉间一股腥甜,老者不动声色地将喉间的腥甜咽下,本来浑浊一片的眼内一道凛光闪过,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呵,司源祁,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东西,还大逆不道的杀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义父,要不是看在你对我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我冷鬼又怎会百般退让。
不过大的已经算是死绝了,可是却逃掉了个小的,到现在仍旧下落不明,若是死了算他走运,但如果还活着,那可就别怪我冷鬼心狠手辣了。
突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冷鬼躬身向前倾去,干枯犹如枯木的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那一阵咳嗽就犹如残破的风箱被人剧烈地拉动一般,发出嘶哑可怖的声音,冷鬼竭力平复着这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过了许久,才缓了过来,只原本平常的面色在此时变得犹如恶鬼一般,心里的恶意在此时止不住地滋生,浑浊的眼珠内闪过一抹血色。
多年前,自己正饱受着秘术折磨,只记得在一片寂静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阵规律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件黑色绣着金边的袍角出现在眼前,抬头看去时,只见一个身穿黑色绣着金边斗篷分辨不出男女的人站立在自己面前,而那人站立许久只是说了一句:恢复自由亦或是报仇雪恨。
那时候的自己早就被折磨的意识不清却还是仅凭那一丝神智做出了选择。
果然,正如那神秘人所说,几日后,司源祁便找上了自己,自己也就顺理成章地答应帮他一把,再加上贵人的暗中协助,不然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又怎会爬到如今这个位子,但冷鬼也不得不承认司源祁的手段绝对够狠,即便没有他人的帮助,他爬上个位子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即便有时候想不通司源祁手段俱全为何找上自己,他又为什么急于得到那个位子甚至不惜留下弑父的骂名,而且当年所有事情都进展的似乎过于顺利,还有那个自己被关在地牢中时突然出现的神秘之人。
扶在藤交椅上双手骤然间握紧成拳,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拉回了冷鬼所有的思绪,冷鬼缓缓放开双手,布满褶皱的脸再度暗沉下来。对,我不应该把心思精力花在这些毫无用处的地方,只要完成贵人交代的事,马上我可以重新得到一具健康的身体甚至连司家的一切都将收于囊中。
本想着司源祁年纪尚小会很好掌控,结果竟如此出乎意料,老者心下一凝,自知以如今自己的手段和残破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控制住他,但是,若能办成贵人交代的事从而得到贵人的协助,那么,司源祁定然逃不了一死,自己从此就摆脱那个该死的咒术,甚至还能自此掌控司家隐世一族。
一想到若不是得贵人相助,否则此时仍旧是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之中过着非人日子,心里更是对那群背叛自己才使自己被抓住的人痛恨了几分。
老者缓缓闭上了浑浊的双眼,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未来将手刃仇敌的情景,心里就止不住的沸腾。
然而坐在一旁的青年,也就是司源祁,看着老者已经闭上了双眼,唇角勾起不还好意的笑,微微敛起的双目含着冰霜,眼底的暗色也愈发深厚,放在腿上的手指轻点。
老东西,这么多年了,要不是还要靠你才能找到那东西,你早已在那地牢里变成一堆白骨了,不过,这么多年了,这老东西却是只字不提,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视线划过了正单膝跪在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地上的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司源祁的眼神,将头再度往下垂了垂,司源祁见男子这般反应,嘴角的笑意愈发上扬也充满了玩味。
算了,就让你们再多蹦跶几天,我这人是,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毕竟线要放得长钓上的鱼才会大,我可是对那个幕后之人感兴趣的很,毕竟这么多年被当成提线木偶戏耍的感觉可不怎么好呢。
想到这,眼里露出狂乱,在看到地上跪着的男人后,嘴角笑意变得愈发玩味起来。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因为低垂着头并没有看见司源祁面上玩味的笑容,依旧恭敬地单膝跪于原地,就好似一尊雕塑一般,因为低垂着头,使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但被黑色发丝遮掩住的眼睛,此时却是一片嘲讽之色。
冷鬼啊冷鬼,再过几日可就是你的死期了,毕竟,主人可不需要一个已经漏了马脚的棋子,不过好歹共事一场,来年自然会烧些纸钱给你。
三人共处一室,却是心思各异,皆怀杀人祸心。
“李队,这是面包车的检查报告,以及现场的情况分析。”
一长相憨厚老实的青年男子,拿着一份文件站在李焱身旁,男子身形高大强壮,满身的肌肉即便是隔着一层不算薄的布料,也能依稀看出轮廓,显然是经常锻炼身体的。
憨厚男叫庄涛,去年入的职,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就是长得着急了些,为人憨厚老实,在局里评价蛮好。
放下了左手的笔,伸出右手接过憨厚男子手中的文件,“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庄涛见手中的文件已经交到了李焱的手中,于是点了点头说了句:“诶,好。”
庄涛转身迈着大步子就向着门外走去。
沉闷的关门声响起,见庄涛已经走了,李焱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头,翻开手中的文件浏览起来,视线快速地从一排排黑字上面掠过,房间内只传来阵阵纸张翻动的声音。
越往下看,李焱的眉头就止不住地皱了起来,唇瓣微抿,微微加重了力道按压酸胀眉头的力道,阅读文件的速度却是不减。
不知过了多久,李焱将两份资料一一详细地看完,将手中的文件整理的整整齐齐后,挺直的脊背向后一倒,伸手遮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被手遮挡的地方投下了一片阴影,使得眼底的青黑也被这黑色的阴影遮挡住了。
脑海中的思绪却又有些混乱起来,现场所有的痕迹都很合理,除却张晓的证词外,所有的一切都合理的不可思议,可即便在这一切证据之下,张晓依旧咬定自己的供词,再经过多次询问后,张晓依旧还是如此说法,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李焱沉思之时,门外却突然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焱皱眉快速坐起身来,这时,那扇门也被人敲响,李焱说了句:“进来。”
门外的人听到回答后,立马打开门,庄涛快步走上前,满脸焦急地说道:“李队,医院那边说受伤的那个女生醒过来了。”
李焱听到庄涛的话后,瞳孔猛地一缩,心里的疑惑愈发多了,想起之前医院之前的说法是最起码需要过两个月,若是治疗效果可观的话也要一个半月,可现在,竟不到两天。
事情变得愈发离奇了,李焱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