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先生。”梅栎清想坐起来,手上没有劲,撑不起来。被焦渥丹看见了以后,连忙按住梅栎清,不让她坐起来,让她好好躺着。
“梅大小姐不用和老身客气。”焦渥丹把了梅栎清的脉后笑道:“现在梅大小姐身体有恙,理当好好休息才是。”
梅栎清脑子糊里糊涂,只得点头答应。
“卿卿你先歇着,祖母和焦先生聊聊你的病情。”梅老夫人心绪平稳下来,话语里没有之前的心焦了。
梅栎清自知身体不适,也没有勉强撑着,点点头应了祖母。
“焦先生…您看…”梅老夫人攥着手里的佛珠,那力度好似要把木做的佛珠子捏碎了:“卿卿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焦渥丹开口刚想说没有,转过头来想想,还是卖个关子吧:“如今这情况不好说。老身刚刚给大小姐把过脉,只能说凶险期过了。其他的,比如右肩的情况,还得养几天才能看到是不是伤了肌理,到时候再对症下药。”
高扶之那个老匹夫!梅老夫人越想越气。
都怪他养的好孙女,把她的卿卿伤成这样!高馨逸死不足惜!如果卿卿没事还好说,有事定叫高晴易废了一条胳膊,这她还是看在高扶之的面子上。要不然不只是一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焦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梅老夫人这才想到她情急之下把焦渥丹先生请了过来,还没有和她道过一声谢呢:“这几天让您忙里忙外,为老身孙女的事儿着急上火,老身真是过意不去。”
“老姐姐您见外了。”焦渥丹和梅元氏认了序齿:“要寻根究底的话,梅大小姐这伤还是因妹妹而起。谁让妹妹嘴碎提了句彩头的事情,才让梅大小姐受了重伤,让高家人有机可乘。”
“老姐姐可知为什么大小姐伤得那么重?”焦渥丹试探道,如果梅元氏知情了,在梅大小姐受重伤期间没有露过面,这里面就值得深究了。
“不是因为高烧不退吗?”
“老姐姐有没有听说过‘伏生散’?”
咣!
梅老夫人手里的佛珠重重地摔在了浮翠阁的地上。
“你是说…伏生散?”梅老夫人面色大变。
焦渥丹没有说话,看样子梅老夫人是不知情的。但那天下午梅老夫人不在,看她也似看重梅大小姐的样子,不知道梅老夫人那天下午离了马球场,在忙什么?
梅元氏这边可是吓了一大跳。高家居然拿出伏生散对付一个小辈。
伏生散无色无味,平常人吃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但重伤的人吃了,就命悬一线。她还没有听说过用了伏生散还能活下来的人。
她的卿卿是受了多大的罪。没有南焦焦渥丹先生在这里,她的卿卿岂不是要…她难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高扶之!”梅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念叨高太尉的名字:
“蕙兰,去帮老身准备笔墨纸砚,现在老身就修书一封,问问那个老匹夫究竟想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啊,想弄死老身的卿卿做什么?”
“老夫人,您先冷静下来。”蒋嬷嬷安抚道:
“如果真是高太尉做的,他就不会在千鹤宴上说与大小姐定亲了,大小姐在远鹤楼出了什么事,明摆着和高家脱不了干系,高太尉不会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可是,那伏生散是高家独有的。”梅老夫人经蒋嬷嬷那么一劝,明白过来了一些:“不是高家的人,还会有谁?”
蒋嬷嬷也想不明白。
任凭几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是梅栎清撞破了别人的“好事”,人家怕她泄露出去,才想借着伏生散的威力,于无形中杀人灭口。就算事情败露了,也有高晴易顶着这口黑锅。
京城皇宫内。
“皇儿回来了。”太后娘娘王氏正半靠着床塌,闭目养神:“快坐。喝了这盅雪梨百合汤润润嗓子。”
“是。”皇上谢博翰几步跨到桌子前,端起雪梨百合汤慢慢品尝。
“母后厨房里的人手艺越来越好了。”谢博翰慢慢品道:“朕越发离不开您宫里的这些汤汤水水了。”
“贫嘴。”太后王氏睁开眼睛笑道:“皇儿这次去千鹤宴可否有什么收获?”
谢博翰不相信太后手下的人,或者王家的那些耳目没有给太后传个音讯回来,也如实说了:“这次高太尉的寿宴办得还是成功的,大家吃得尽兴,玩得也尽兴。特别是那金爪蟹,在场每个宾客都有份。阿迁玩得开心,直喊着太尉再办个寿宴。”
“阿迁这个小机灵鬼。”太后王氏开怀大笑起来:“这寿宴哪是说办就能办得?不过阿迁这么说也是歪打正着,再办个如千鹤宴这般规格的寿宴,那也得等高太尉八十岁了,这个兆头好。”
“是啊。”谢博翰提起儿子也笑眼弯弯:“高太尉不仅没生气,还直夸阿迁会说话。阿迁这么会说话,也是因为有他的种,才那么聪明。”
“哼,高家就是武将出身,办个千鹤宴也没有提了他的档次,瞧瞧他这叫说的什么话?”太后怒道:“什么叫有他的种?意思是说阿迁是混淆血脉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怕这话闹大了,阿迁就继不了大位了?”
与高太尉这样靠军功立家的家族不同,太后王氏出身于渤海王家,世代书香,讲究礼仪规矩,最看不起高扶之这样的大老粗了。
“太尉七十大寿,办了个千鹤宴自然高兴。”皇上说道:“人高兴了,就容易得意忘形。高太尉也不例外。”
太后王氏听出来儿子对高太尉有些不大满意:“哎,高家看起来也挺难的。高家以军功得了太尉,可是继高太尉之后没有能打战的晚辈了。高扶之就是命太硬,把子孙的福气都克走了。”
“母后。”谢博翰有些无奈:“这不是太平了几十年,魏朝没有仗可打吗?怎么和高太尉命硬扯上关系了?要看高太尉的子孙成不成器,机会马上就来了。”
“哎,又要生灵涂炭了。”太后王氏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