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抱拳,“公主殿下,末将是大越禁军统领云继楼,特来保护公主。这里不安全,还请公主移驾越宫。”
上官诗似是打量了他片刻,怯怯道:“那就多谢大人了。”又看向宛音,“还请大人救救我的侍女!她——她是为了护住我才变成这样的,若不是她,这些刀剑就落在我身上了。还有昏迷的张嬷嬷,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些付出生命的侍卫,也请贵国帮上官诗传信给父皇母后,好生安抚他们的家人。”
云继楼抱拳,“末将自会安排人照顾好这位姑娘和那位嬷嬷,其他事宜,我大越君主也会处理妥当,公主放心。公主请,陛下,皇后娘娘十分担心,正在潜龙宫等候公主。”
潜龙殿内,萧容海习惯性拉着雪晴的手,坐在上首,眉不经意地皱起。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的胆子,敢在越宫前行刺西夏公主?西夏公主又为什么要提前一个多时辰进宫?这么巧就赶上了行刺?行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疑惑在萧容海脑海中盘旋,一切都需要那位西夏公主来为他解答了!雪晴似是感应到了萧容海内心的躁动,安抚地握了握他的手。萧容海转头,朝她温柔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陛下,西夏三公主到了。”两人默契地同时放开手,端坐,抬头,看向殿门,只见一名少女缓步而来。虽是刚刚受了“惊吓”,上官诗还是很好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温婉大方地进殿,礼仪周全地屈膝,只是声音中恰到好处地带了些许颤抖,“西夏三公主上官诗,参见越国皇帝陛下,皇后娘娘。初次见面,上官诗给陛下娘娘添麻烦了,还请陛下娘娘宽恕。”
“公主客气了。”萧容海脸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温和而又疏离,“公主在我大越遇险,是我大越招待不周。公主没有怪罪,已是宽宏大度,照顾好公主是应该的,朕又怎会觉得麻烦?”麻烦,当然麻烦!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呀!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见这个公主。西夏与大越向来不甚亲厚,如今大越刚刚平定内乱,国力回升,西夏就急急忙忙送了个嫡公主过来,用拳头想都知道是来干嘛的。
“请问公主,可知刺客是何人?朕也好着手调查,给公主和西夏一个交代。”
萧容海与上官诗的谈话涉及到两国互交,雪晴不便插嘴,端起茶盏,上下打量上官诗,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少女头顶,却猛地顿住,手中茶盏一晃,险些滑落。她眉心微蹙,又不着痕迹地舒展开,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双手紧握。
九鸾凤钗,九鸾凤钗!
雪晴眯了眯眼,心下生出一丝警惕,这个西夏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也会有九鸾凤钗?而且,那双凤眼,是蓝色的。蓝色……是那个人的颜色。雪晴下意识摸向头顶的凤钗,指尖停留在那双青色的凤眼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上官诗略略提高了音量,疑惑地看向独自出神的雪晴。
雪晴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萧容海,又移走视线。
“皇后,西夏公主说偷袭的刺客均是刀枪不入,不像是一般人。你对这些了解的比较多,你看看,他们会是什么人?”萧容海挑了挑眉。
“回陛下,单凭这一点,臣妾无法确定刺客的身份。神界,鬼界,暗界中人,都能做到,甚至一些人类修道者,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后也能做到。臣妾无能,陛下恕罪。”雪晴说着,低下了头。
萧容海皱眉,“罢了,还是朕派人去调查吧。”雪晴的头低得更低了。
上官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下计较,似乎,越国帝后并无传说中那么恩爱?那么,她的机会,是不是就来了?母后说过,她是天命凤女,生来就是要做一国之后的。
思及此,上官诗微微一笑,露出少女特有的纯真与烂漫,“陛下能因两国之谊顾念到上官诗,伸出援助之手,上官诗本应知足感恩。只是如今从西夏而来的使臣、侍从皆已殒命,只剩下我与宛音、嬷嬷三人,实在是不方便,只能麻烦陛下帮衬一二了。”
萧容海闻言缓了缓脸色,“此事我越国责无旁贷,公主无需多想。宫外不安全,越宫内尚有几座无人近期居住的宫殿,公主若不嫌弃,朕便命人收拾出来,暂予公主居住。”
上官诗盈盈一拜,“多谢陛下。”
“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抽不开身,皇后会陪你熟悉越宫。宫中还有一位玉贵妃,帮助皇后协理六宫事,你有什么需要,找她或者找皇后都可以。”
说罢,男子便起身,作势要进书房。雪晴忙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臣妾告退。”领着上官诗出了潜龙宫。眼见着二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萧容海眼角的笑意渐敛,多了几分探究。
西夏,西夏。朕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
“坐吧。锦玉,上茶。”雪晴立于上首,施施而坐。上官诗微微欠身谢了,静坐下首。雪晴泯了一口茶,“不知公主此次出使我大越,所为何事?”
上官诗从容而答,“回皇后娘娘,上官诗从小便仰慕大越文化,故此次恳请父皇母后,随使团同行,一来领略大越风土人情,二来也增长自身见识。”
雪晴挑眉而笑,“再无其他?”
上官诗恰到好处地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不瞒皇后,上官诗此次来,还想在大越寻一个如意郎君,与其琴瑟和鸣,执手共老。”雪晴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许,话说到这个份上,和亲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在大越寻一个如意郎君?”雪晴嗤笑一声,“在西夏皇宫之中,谁人不知三公主你淑德善良,乃是天命凤女,皇后之格。你嫁入我大越,是想夺了本宫的皇后之位,还是想直接夺了大越江山?”
上官诗猛地一激灵。此事确实曾在宫中传扬过一段时日,但早已被父皇压下了风声,雪后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娘娘,此言不过是当年一个庸道为了讨好我父皇母后信口胡邹的罢了,父皇知道真相后早已重责了那个道士。上官诗此来大越,并无非分之想,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误会……”
话音未落,雪晴已出声打断,“昭和宫已着人重新修缮整肃了,不出五日便能供公主居住。这些日子公主若不嫌弃可在我倾香殿西殿小住。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本宫希望公主记住,本宫的眼中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