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牙一愣,寻声回过头去,发现身后站着一个的老妇人,那老妇人个子不高,头发灰白一片,满脸的皱纹堆的层层叠叠,看模样估计最少也有八旬的年岁。
江七牙摸了摸鼻子有些窘迫,想了会才对那老妇人说道:“是的婆婆,我想要买个红绳,可这里没有满意的,所以……”,话还没说完,那老妇人便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笑道:“少年人我知道你的处境,年轻没钱很正常,反正时间多的是,有大把的钱等着你呢。”
江七牙听出老妇人话里的意思,没钱就没钱,不丢人的,不由讪讪一笑连连点头不再说话,任由老妇人拉着自己继续说道:“赶巧儿呀我这里也有红绳,是老婆子我亲手做的,要不要看一下?”
“是吗?”江七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看着老妇人喜出望外。
那老妇人松开江七牙,从袖里掏出一块手帕,不缓不慢的层层打开,直到最后露出两根鲜艳的红绳来。
寻常红绳都是三股绳编成一股,大都和那摊位上卖的那样粗糙。可老妇人手里这两根红绳却不相同,竟是用了不知多少股如同头发粗细的丝线编织而成,光滑柔亮,精致极了。在红绳中央还系了一个绿豆大小的铃铛,只是随老妇人晃动时却发不出响声来。
那老妇人拿起其中一根,递到江七牙面前,说道:“我这红绳本来有三根,分别系了金铃、银铃和铜铃,几天前也在这镇里,我卖给一个青年一根,那青年选的是个银铃,现在还剩下这金铃和铜铃两根,少年你要哪一根啊?”
江七牙望着老妇人手里得红绳,面露难色,微微停顿后说道:“大娘,你这红绳好的很,只是我里钱不多……买不了您这红绳。”
那老妇人抿嘴一笑,说道:“我又没说价钱你怎又知道买不了?”
“那您卖多少?”江七牙虽然知道买不起,但还是问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奢望。
那老妇人回道:“一个铜钱。”
江七牙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精致的红绳莫不说上面还系着值钱的铃铛,就是光绳也绝不止一个铜钱。
还没等江七牙说话,老妇人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伸手就向那两根红绳抓去,嘴里大喊着:“我要,我全要。”这人正是刚才卖胭脂水粉的小摊贩。
那老妇人反应倒也极快,手掌一握便将两根红绳和手帕收了起来,身子往后一挪,让那小摊贩扑了个空,狗吃屎的模样直接摔在地上。
那小摊贩来不及痛呼连忙又站起来朝那老妇人说道:“老太婆,我出双倍的价钱,你这红绳卖给我!”
江七牙两眼一瞪,薅住小摊贩的后领就用力一拽,生生把那小摊贩又给拽倒在地,冷着脸沉声说道:“要脸不要脸?说卖给你了吗?”
江七牙虽然腿瘸了一只,但性格却强硬的很,平日里虽不惹事却也不怕事,真要是有人欺负到头上,寸步不让。
那小摊贩见是江七牙扯的自己,顿时就破口大骂:“死瘸子,死穷鬼,你有钱买这红绳吗?就你这样子还想买红绳送人,这天下哪个女人会眼瞎了收你的红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
小摊贩还没骂完,江七牙一巴掌猛掴了过去,打的小摊贩七荤八素。
那老妇人见小摊贩被打,赞许的看了眼江七牙道:“我这东西只卖给有缘人,没有缘分的,强求也得不到。”
小摊贩本在一旁观察好久,以为一个老太婆和一个瘸子没有任何抵抗力,能发了笔横财,却不想就被打了一顿。
见得不到好处,小摊贩立刻连滚带爬的起来,撂下两句狠话骂骂咧咧的便走了开去。
那老妇人再次拿出两根红绳,说道:“少年,只要一个铜钱,这金铃红绳和铜铃红绳你随意挑走一根。”
江七牙不知道眼前的老妇人打的什么主意,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只卖一个铜钱,但他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个机会。田胖胖的话还在耳边响起,就仿佛冬苓亲自在说似的。
“只要赚到十两银子,便给他做老婆。”
这红绳便是自己提亲的信物。
“我选铜铃的红绳。”江七牙深吸口气,沉声说道,同时把手里唯一的铜钱递给了那个老妇人,心中忐忑,生怕老妇人不接下那一个铜钱。
那老妇人有些意外看着江七牙,问道:“不要这金铃要铜铃?”
江七牙点头。
老妇人耸肩,笑着接下了江七牙的一枚铜钱,说道:“来,把手腕给我。”
江七牙对老妇人的意思不明所以,但既然收了铜钱,自然会给自己,便照着老妇人的话,把手腕伸了过去。
老妇人将那根铜铃的红绳拿起,轻轻的将其缠绕在江七牙的手腕上,眼中神色柔和,口中轻声说道:“哪家的姑娘哪家的郎,轻巧的红绳连心房,铃儿响,铃儿响,姑娘的心里念着郎。恭喜你少年,不知哪个小姑娘能戴上你这红绳哦。”
江七牙欣喜的摸着红绳上的铜铃,心中暗暗说道:自然是冬苓了。
江七牙还想再对那老妇人再多谢几声,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几个下人模样的人挨个摊位的叫喊,像是打劫似的。
只听其中一个家丁大声说道:“所有摊主把红布都拿出来,我家池少爷全买了,麻溜的。”
江七牙莞尔,原来是池家的少爷要买布,也难怪这样大的排场。
池家在白水镇里代表了最高的权利,镇长叫做池步崃,是池家的当家人,他有个儿子叫池贯,人长得年轻又英俊,而且资质非凡,早早便受到当今武林八大门派之一断罡庭的青睐,极有可能成为那里的弟子。镇子里不知有多少少女想要嫁给池贯,却都被拒绝,想不到今天却碰上池贯的下人来买红布,那定是有了喜事,只是不知哪家的女孩走了大运被看上了。
卖布的摊贩也很好奇,一边手不停歇的收拾摊位里的红布,一边和那些来买的池贯下人聊天,问道:“池贯少爷这是有喜事呀,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家闺女了?”
那下人也爱说话,摊贩这么一问,他一拍大腿就要回答。周边的人连忙都围了过去,想要知道是哪家的闺女,要当这白水镇池家将来的少奶奶。
江七牙也免不了俗,竖起耳朵,只听那下人滔滔说道:“我家少爷是个低调的人,平日里除了学文就是习武,和哪家闺女有了往来本来老爷都不知道,若不是想要给那人家姑娘一个惊喜,今天突然求亲,我们都还蒙在鼓里,至于那姑娘具体是谁我也不是怎的清楚,只知道是东田村村长家里的闺女,好像叫做什么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