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天还亮,侍候在临水轩的丫头都是赵显特意培养过的,见心颜整日闷在临水轩,便建议:“小姐不如去看看桂花吧,桂花正开得极盛呢!”
秦非皱眉:“桂花有何好看的?”
一个名唤‘红玉’的丫头,是宫中出来的嬷嬷教出来的,心颜入宫,她也会作为陪嫁女官入宫,听及此,牙尖嘴利道:“你一个大男人,哪里懂得什么花儿香儿的?男人都是不解风情的!”
其实心颜对于赏桂花并无兴趣,但是听见她如此说,便也站起来,由着红玉和另一个名唤‘紫兰’的丫头替她围上披风。
秦非无奈,只好一脸郁闷地跟出去。
银月光芒洒在桂树上,依稀片片深浅痕迹,暗夜中只见其色,显得幽渺至极。
就是在这么幽静的院子中,她们听到旁边敲打椽梁的声音,正是那些赶工的用人还在忙碌,让几个丫头们都烦躁地捂住了耳朵。
不经意抬头,心颜竟看见了屋顶上的一个人,不由得皱眉。
屋顶上那个人目光与她对上,手中木头顿时松落,险些落地,幸好他及时抓住,没有砸破屋顶。
一刹那目光相接,便立刻把视线转移了。
看心颜闷不作声,红玉以为她是被吵到了,赶紧说:“府上院子有些陈旧,毕竟小姐多年未归。恰赶上小姐归家便被钦点为皇后,老爷为了显示重视,自然要把屋子都修整翻新,小姐再忍几天就好。”
心颜余光一扫,秦非正警觉地盯着那个人,便笑着开口:“哪有被吵到?只不过看那人在那么高的屋顶上,有点心悸……难道他们不怕吗?”
丫头们顿时咯咯笑了:“他们是修屋顶的,岂能怕高?”
“说的也是。”
细细一痕上弦月已经升起,星星点点的小花散落满地芳香,让人心旷神怡。
回去后她略感疲倦,便吩咐红玉预备沐浴。
秦非自然而然在外间守着。
听着里面的水声,秦非也有点倦怠,烦恼地支起下巴:今天是初三,三日后初六,正是封后大典,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
到时候,就可以看见雕菰了。
想着雕菰,不由得微笑,也没有留意里面的水声。
直到红玉抱着衣服进去,绕过屏风,看着空空如也的浴池,训练有素的大丫头终于尖叫起来。
秦非当即跳起来,冲了进去。
外面是细细的新月,里面是摇曳的烛光。
长宁公主,不见了!
窗外是荷塘,他在外面守着,人却不见了!
“小姐……不会跳进荷塘了吧?”红玉结结巴巴道。
秦非当即否定:“不可能,我没听到那么大的水声!”
走到窗边一瞧,差点没跳起来。
水面上,横七竖八地,漂浮着好几块木板,便是拆房子时遗留的旧木板,延伸到荷塘尽处。
很显然,长宁公主,就是从这座简易浮桥上,逃出去了。
秦非咬牙切齿、自言自语道:“果然!你们早有勾结、预谋!”
晚上散步的时候,长宁公主与那屋顶上的人的眼神,他不是没看见,只是,他自负地以为,长宁公主和一般柔弱女子一样,必然不敢跳入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