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雨之未央
“快给父皇看看，怎么回事？”
太医连忙上前查看，皱了皱眉头后，一粒药丸从袖中掏出，直接送进了皇帝的嘴巴里，不客气的将皇帝的下颌猛的一抬，药丸就咽了下去。
“陆太医，我父皇怎么样？”
陆太医恭恭敬敬的回过神来，垂头对着蓝翎初道，“太子放心，皇上的命暂时保住了。”
皇帝的眼珠瞪了半天，算是恢复了正常，只是脸忽的一下子涨的紫红紫红的，难受极了……
“哎，父皇，您现在还不能死啊，”像是小女子一般风情的将肩上的头发挑出一撮来缠绕在指尖，意味深长的说道望着皇帝那双怒瞪的眼睛说道，“现在您死了，我会很难办啊……”
漠野皇宫的天空中，染上一层不明意义的阴霾，不知何时降临……
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未央歌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拿着茜草发呆。
这个东西，到底是福是祸？
虽然说自己的体内时有毒的，但是这么久也没有见发作过，虽说体内有毒还是不好的，一直没有发生过也是事实啊。
婆婆说，是毒的话，总会是危险……
但是这一次要是不成功，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自己，还想要见到凤铭钰……
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秘密，在他的身上……
那种感觉，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莫名冲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歌儿。”
她抬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笙哥哥。”
南宫笙，一直对自己很好，她再怎么傻，都已经看出来了，可是，现在却无法再像以前一样面对他，心中，不知何时滋生了一种名叫愧疚的东西，而那种愧疚，来源于凤铭钰。
“笙哥哥，你说要是茜草不能成功的话，我……”
“不会的，”南宫笙的声音轻轻的打算她，“你自己的心里，不是很相信凤铭钰么？”虽然自己心中百般的不想承认，但是，歌儿，你的确已经爱上凤铭钰了。
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即使算是知道的，也只能是流传出来的，不能算是什么。
你现在……
“笙哥哥希望我这样做么？”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南宫笙有些措手不及。
“恩。”轻轻地答应下来。
“歌儿，明日，你服下茜草，好了之后，我们就离开百花谷吧。”南宫笙的眉目有些纠结……
他的病，治不治好无所谓，但是歌儿如果因为自己而受到了什么伤害的话，自己是真的要愧疚一辈子的。
只要她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已经很知足了。
“这么快么？笙哥哥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么？”还是，这种表情，在害怕什么东西？未央歌看着南宫笙不安的侧脸，心中觉得一阵打鼓。
“恩，”南宫笙顿了顿，没有什么好的解释理由，“不过不算是什么大事情。”
“笙哥哥要出去么？那我就不问了，笙哥哥既然说要走的话，一定有理由的。”未央歌静静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不过，切还要看明日的状况如何了。”未央歌轻轻的埋头……
“你早点休息吧。”南宫笙说着起身，走进了竹屋的另一间房间。
毒婆婆手上拿着蓝色的茜草，面色沉寂而严肃，“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们只有试一试这个日子了，但是丫头你放心，就算是剧毒，婆婆给能给你解了……”
未央歌额际滴下几滴冷汗，婆婆啊，你该不会是把我当实验品了吧，这个不好玩啊，要是玩出人命来了，那可是我的命啊……
“过程没有任何的人试验过，当然婆婆我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资料，服下后的状况是昏迷还是剧痛，还是出现幻觉，这些都无从考证……”
“婆婆……”未央歌嘴唇有些发抖了……
“什么事？”在沉思与自己的考虑中的婆婆，很不自然的回了这么一句话。
“您就别再说了，越说我越恐惧，快开始吧……”就算是实验，自己也认了吧！
毒婆婆开心的大笑了起来，“放心，丫头，我说过了，就算是剧毒，交给我毒婆婆，也能把你拉回来！”
未央歌黑线，婆婆，您就不能设想一下好的结果么……
好了！
茜草很奇怪，被挤成药汁之后，还是淡蓝色的汁液，很奇怪，有一种自己要喝下毒药的错觉，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啊，未央歌没有再想其他的，拿过药碗之后，以一种极其壮烈的表情，一饮而尽！
“歌儿，怎么样？”婆婆受伤拿着册子，茜草可是不可多得的，的记录下来，以保持以后的资料完善……
未央歌看到这样的婆婆，实在是觉得，太过于搞笑了……
怎么能够这样，就像是小白鼠在做实验一样的感觉，但是话说，现在可是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啊？怎么回事？好奇怪，难道就这样不知不觉当中把自己的毒，就这样解开了？
真是……太容易了吧……
忽然！脑袋里一阵剧烈的疼痛！
什么！到底是什么，那些破碎的画面像是相隔了很久之后再次拼凑了起来！整个脑袋都剧烈的疼！
“丫头，你怎么了？”
疼……只是疼……
有什么人，在对自己说话，在说话，声音好熟悉！是谁！
“歌儿……”再喊自己的名字！
画面一点点的拼凑，像是最痛苦漫长的过程，慢慢的呈现……
完了完了，这回跳下悬崖要死了，什么，砸到人了？
“喂？帅哥，你有没有什么事啊？”
“莫非，林妹妹乎？”
呀呀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爷，我要穿衣，王爷避讳一下，就算是我不在乎我的名誉，好歹王爷应该重视一下自己的名誉，男子和女子深夜呆在一间房间里，何况……”
“歌儿是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帅王爷特别郁闷的说了下一句话，“那本王就委屈一下，嫁给歌儿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人说三道四了……”
“为什么！明明对我那么冷淡，明明说不喜欢我的，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样！”
那道声音仿佛心疼极了“没有，从来都没有，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那时，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我方法，将蝶儿的命，保了下来，蝶儿，却从此一睡不醒，但是，睡的时间越长，蝶儿，就会再也没有办法醒过来……”
“那人说，要以有缘人的血做药引，才能有机会，让蝶儿醒过来……”
“歌儿，不要做傻事，快过来，和我回去……”
“便是死了，也不愿意再见到你！”
眼角忽然溢出的泪水……
这是，我的记忆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醒过来了。”毒婆婆轻轻吁了一口气。
“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未央歌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了？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毒婆婆宠溺的口气问道。
“婆婆，我都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
“查到，歌儿的下落了么。”凤铭钰半闭眼眸。
“是，那日救王妃的是无双城的无双公子。”
“无双公子？南宫笙？”凤铭钰皱起了眉，“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南宫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到现在为止，应该是处在敌人的位置上才对吧。
“王爷，给蓝蝶姑娘治病的也是无双城的人。”
“查到了么。”
“是，名南宫墨，是江湖上的鬼面毒医。”
“婆婆，你望着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未央歌越来越觉得，毒婆婆的眼神不太一般了，但是今天一天居然没有看见南宫笙，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才对。
“师兄呢？怎么没有看见他的人？”
“丫头，你跟我来。”毒婆婆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这种感觉，很不好，和凤铭钰要告诉自己真相的感觉，是差不多的，这样的感觉，真的让她有一种致命的错觉……
气氛沉默寂静的能将人闷死一般。
长久的，毒婆婆推开南宫笙的房间，未央歌却看见南宫笙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
刚刚恢复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
凤铭钰所说的所谓的解释，就是等待着自己推开那一扇门之后，躺在床上如同睡美人一般的蓝蝶……
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却换成了南宫笙！
未央歌脸上出奇的镇定。
语气，像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一般，“婆婆，你要我做什么。”
“丫头，救救笙儿！”
“是么……”还是，她的血么，“婆婆，你一开始收我做徒弟，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毒婆婆没有回答，答案，已经在空气中慢慢的沉寂，半响，“我将笙儿用迷药迷昏了过去，这并不是笙儿的意愿，是我老婆子求求你。”
未央歌心中苦涩，怪不得，怪不得笙哥哥昨天夜里说要带自己走，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你放心，不会危及到你的姓名，只要你，一碗血就够了……”毒婆婆望着未央歌的眼睛里满是乞求，“我曾经是无双城沈悠悠的奶娘，可是自从二十年前，悠悠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场大病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两个孩子她都不怎么去管……”
未央歌静静的听着，眼神安静而自然的望着床上躺着的南宫笙，就那样安安静静的……
“笙儿的身世，丫头你还不知道吧。”毒婆婆略带愧疚的望着未央歌，“笙儿的父亲，是天呈国的上一任皇帝。”
“上一任皇帝……”未央歌转过头来，望着毒婆婆。
“但是由于沈悠悠只是一个破产商人的女儿，所以，没有任何的办法给她名分，便力排众议，只是将无双城划分了出来给了当时已经怀孕的沈悠悠，没有想到，一生下来，便是双胞胎，当时的皇帝想将这两个孩子要回去，没有想到沈悠悠却是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似从前懦弱的性格，居然将两个孩子留了下来……”
“但是，留下来过后，便发现其中一个孩子中毒了！在不知不觉当中中毒了，出人意料的是，沈悠悠居然管也不管，知道这件事情过后，只说，其实留下一个孩子就够了这样的话语来，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我便央求沈悠悠，带着这个孩子来到了百花谷，用了那么多的药，却一直只能延长笙儿的性命，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快到尽头了，所以，我一直，都在寻求彻底救治笙儿的办法……”
毒婆婆说完，抬头看着未央歌。
未央歌却是微微笑了起来，“一碗血么？”
毒婆婆有些惊讶，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我要离开这里……”
毒婆婆两眼泛着惊讶，“你知道的，笙儿他。”
未央歌摇了摇头，“或许婆婆您不了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触动了我的记忆吧，我无法再容忍下去了，我不想，在活在只有我的血有利用价值的生活当中了……”银色的小刀毫不迟疑的在手腕上一划，鲜红的血液从手腕伤口处流出。
“我只想活得轻松一点……”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房间里，充满了寂静。
终于，未央歌拿起纱布，将自己的伤口处理好，“婆婆，再也不见了……”
暮色的残阳透过窗户，残留着最后的余温，南宫笙感到头痛无比，渐渐苏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毒婆婆那充满担忧的眼睛。
“婆婆？”
自己睡了多久，他记得，婆婆昨天夜里忽然给自己送来一碗汤，说是可以克制自己毒发的时间，务必喝下去，自己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还是照做了……
“婆婆，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
“歌儿，歌儿呢！”
毒婆婆的眼神有些逃避，“丫头她，你不同担心，她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
南宫笙的眼神瞬间变了，低沉着声音说道，“她在哪里？”
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
还要过多久，一次次的被利用，一次次的像个傻瓜一样的……
自己不是圣女，没有救天下人于水火之中的责任心，也不想过这样圣女的日子，可是，自己就是个傻瓜，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以为会得到回报，没有想到，全都是利用……
头昏昏沉沉的，前方的路也看不清楚了……
雨，一直在下着，耳边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这样的感觉，落魄的感觉，就算是现代，也只是在妈妈死的那一个晚上有过，现在，怎么又有这种感觉了呢？
终于支持不住的，倒在了路旁的水洼之中。
而道路的远方，正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还有几天才能到漠野？”蓝翎初端坐在马车之中，闭着眼睛问道。
“还有三天的时间。”侍卫恭敬的回答。
“太子。”玄衣在一旁看着仿佛很累的蓝翎初，问道，“这件事情您明明可以交给我们去办，为什么还要亲自来一趟天呈？”
这么短的时间内，亲自往天呈跑了两次，蓝翎初是太子，何况在天呈国内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两国即将开战，太子，是重要人物。
亲自又来跑一趟？
蓝翎初轻轻的笑了笑，想，看到她吧。
玄衣很少看到蓝翎初这样的笑容，一般的情况下，面对敌人的情况下，虽然蓝翎初都是笑着的，但是那种笑容，和现在脸上露出的，绝对不一样，现在着一种笑容，看起来很温柔……
为了一个人吧，只有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玄衣，你说为什么。”
“啊？”玄衣显然不是很懂蓝翎初的意思。
蓝翎初的表情却忽然落寞了下来，“那么多年，没有再见到她，还以为国家灭亡了之后她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在天呈看到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