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之中一道人影无声无息轻如飘叶落入一座道观中。观中别处皆黑,惟有东跨院一偏殿之中烛光如豆,那人径直殿门处,轻声道了声‘师父’。殿中一女子声起“进来”。那人推门而入,却是昆仑派小道士青峰。殿中女子乃玉清子。
青峰掩上殿门,回身来至玉清子前,躬身行了一礼道:“师父,掳人者恐乃采阴之徒。弟子跟至一幽深庭院处,那人入院后内中寂寂,守至中夜并无人员出入,此必妖人巢穴,故弟子速来回禀,请师父定夺。”
玉清子沉吟片刻,吩咐道:“那妖人怕是独行之辈,我去将他除去。你叫醒众弟子谨守观中,等我归来。”
青峰忙道:“妖人狡诈,不得不防。”
玉清子点点头道:“无妨,不过两个时辰后,若我未归,你就发射‘烈焰’信号,向同门求救。”言罢问明路径,出门而去。
青峰叫醒众人言明情况,分派把守。四更已尽犹不见玉清子归来,随即发射‘烈焰’信号。只见夜空中一道红光射上天穹,最终凝成一座宫殿之形,乃昆仑上‘三清宫’,喻为危险。昆仑门下见此信号必来驰援,否则必受重责。
天色微明时一道身影飞临而下,人未及地沉声问道:“何事示警?”
青峰抬头见是宗主玉阳子,心头大喜,忙将情形大略回禀。玉阳子嘱咐一声:“留守观中“转身飞离。
‘庭院深深深几许,晓寒轻轻几人知。’一座幽深庭院之中一人静坐于地,神色倦怠,正是玉清子。她困守此地,不敢妄动,动则被攻。只是她心忧弟子,岂甘困坐,此时已是九攻九息。正在力疲之时,一阵灵力波动袭来,只是此种灵力令她甚是熟稔,当出本门。
玉清子闪身避过,凝望过去,却见宗主玉阳子面带诡异,正自一掌向她拍来,灵力雄浑,直欲置她于死地。
玉清子难撄其锋,连连闪避。岂料玉阳子不依不饶,紧追不舍。
玉清子气苦。她原非玉阳子对手,而今灵力又是不济,再加之她一味躲闪尔未回击,因而境况堪忧。气恼之下,她也不在留手,寻隙回击,令得玉阳子稍有忌惮,攻势为之一缓,危势稍解。
玉阳子一至庭院,见玉清子围坐院中,神色疲惫,知其消耗不小,便欲破阵救人,岂料此阵并非独为一困阵,困中带幻,一旦有人从外破阵,阵中之人皆觉被攻,故而当玉阳子破阵之际,玉清子方有此幻觉,大怒中不断攻击,令玉阳子大受干扰,只得暂先罢手。
玉阳子一派宗主,阵道水平原自不俗,略一思索,便知就里,用心查看下,早知阵眼所在。他祭出两杆黄色小旗,一左一右一抛,小旗就此隐没不见,空中犹如水波一漾,一如钵似水之物显现而出,将玉清子覆于其内,钵上丝丝金线缠绕,交错纵横,甚是神异。
玉阳子又随手掷出三杆白色小旗,一上一下一中。三杆小旗一闪而没,空间之中传来物碎之音,随之钵上金线寸寸断裂,最终消散于空。
玉阳子挥手收起自己五杆小旗,手一招又将布阵之人之七青三黄十杆小旗收起,随即疾行两步来至玉清子面前,略一查看,面色稍霁,自语道:“辛得师妹无甚大碍”。
幻阵一除,玉清子心中便复清明,见宗主急切,心中甚惭,忙稽首道:“多谢宗主援手,贫道惭愧”。
玉阳子摇首道:“此事颇多疑窦,恐有它变,且速回转,查看情势”。
玉清子神情一肃,恭声相应,当即腾身离去,赶向观中。
玉阳子目送玉清子离去,转头向着一处空地冷斥道:“何方鼠辈,尚不现身”。
空地中空气一阵波动,倏地显出三道身影。为首一人面罩狰狞鬼面面罩,着一领灰色长袍,其余二人黑巾蒙面,黑袍罩身。
鬼面之人双手负后,向着玉阳子笑道:“宗主目光如炬,佩服。”声音尖利,嘲哳难听。
玉阳子冷哼一声道:“魍魉之辈,鬼蜮之徒”。
鬼面人也不恼,依然笑道:“听闻令爱天资卓异,宗主宝之如珠,较之贵宗‘还阳珠’来不知孰轻孰重?”。
玉阳子面色大变,身躯抖了几下,沉声道:“三阳大阵岂会轻易所破”。
鬼面人不疾不徐走上两步,嘶笑道:“早知宗主阵道高明,岂敢小觑,不知此物可否识得?”,说着右手拇食中三指捻着一支凤形玉簪。
玉阳子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闭目片时后睁眼道:“小小女子,焉能与门中至宝相提并论!”
鬼面人微微颔首,向玉阳子拱手道:“宗主三思而行,不然香消玉殒悔之何及。一月后当再至昆仑,还望宗主不会见拒。”说罢一挥袍袖,一阵青烟闪过后三人早无了踪影,只留下玉阳子怔立当地,两行清泪顺颊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