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盯着赵嘉秀的脸一动不动地看,把赵嘉秀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不信任我吗?”
跟了李永这么久,赵嘉秀还是很难琢磨透他的心思,有时温柔,会说说笑笑,有时又冷酷,让人看了害怕。
如果他能像李拙那般对自己体贴用心就好了,想到这个,赵嘉秀不自觉地避开李永的目光,看向别处。
短暂的沉默,李永突然笑了出来,一把搂过赵嘉秀入怀,心情一度又恢复如常,“好了,我没有不信任你,你可是我未来的皇后啊。”
“皇后”二字就是赵嘉秀的命门,听到这个词,她立时将李拙对她的好甩到九霄云外,她要的就是那些能实实在在抓在手里的权势。
李永是偷偷来国舅府与赵嘉秀私会的,到了时间也只能悄悄地离开,等他走后,赵嘉秀赶紧唤了亲信丫鬟绿菊过来。
“再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顺带打听一下荣王世子爷来了没有?”
“外面”自然指的是宋芸蓁的情况,赵嘉秀得确认李隽还有没有跟她在一起,这才好下手,如若不然,还不如按兵不动,否则一旦被察觉,便是得不偿失了。
片刻后绿菊回来,如实禀告,“姑娘,小郡主跟那宋三姑娘一直在一起,并未分开。还有,世子爷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在前厅跟咱们公子,还有其他府的男客们在说话聊天呢。”
到了就好,先不管宋芸蓁,待会儿若想分开她跟李隽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会儿首当其冲还是要先对付李拙。
每每想到李拙见到自己时一脸爱慕的神情,赵嘉秀就很得意。
“把他带到竹园去。”
李拙是光明正大从赵府正门进来的,又因着他的身份特殊,不便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人请来自己的闺阁,所以还是要约一个避人耳目的地方,就比如竹园,那里是赵国舅的书房,这会子全家老小都在待客,没有人会去那里打扰他们。
收拾妥当,赵嘉秀悄悄赶了过去,门缝里正见李拙站在书桌前,手里拿了一本《资治通鉴》在看。
挺拔俊朗的少年郎,黑发如云,明眸皓齿,生了一副绝美的外表,又能文能武,是个万里挑一的良婿人选,只可惜...
只可惜为什么你只是荣王的儿子,若是当初你老子争气些,坐上了皇位,你我也不会这般有缘无份了。
赵嘉秀想到这儿,收回轻蔑的笑容,推门而入。
“阿拙。”
熟悉的声音,李拙不看也知道是谁。
“嘉秀。”
“阿拙,我母亲刚刚在寻我了,外面有好多客人等着我去见呢,所以我只能待一小会儿。”
赵嘉秀脸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那是小女儿害羞的表情,这些她早已驾轻就熟。
李拙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演绎的痕迹明明很明显,前世他怎么就没发现呢,这时也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蠢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伤口还会疼吗?”
赵嘉秀说的伤是李拙去年出征西北的时候,被敌人乱箭射中的伤口,那箭上有毒,久久不能痊愈,后来还是请了北边最有名的游医治好的,但是每逢下雨阴天伤口时时会发作,疼痛不止。
“偶尔而已。”
赵嘉秀一心演戏,她怕自己会露出马脚,却并未集中注意力观察李拙,李拙今日的话很少,回答也都很简短。
“给我看看。”说着,她就伸手去解李拙的扣子。
男女授受不亲,可二人的关系早已挑破,赵嘉秀想用这种暧昧的肌肤之亲引得李拙失去理智,才好偷来他的贴身物件。
只是,靠近一看,李拙腰上除了一条镶嵌了白玉的腰带之外,竟再没有任何贴身佩戴的饰物,不管是玉佩还是荷包,一样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赵嘉秀装着不经意地问道,“阿拙,你今日倒是轻装简行,怎么连惯带着的玉佩都没扎就出门了。”
李拙的语气极随意,“出门时是有些匆忙,给忘了。”
竟然是忘了!
赵嘉秀有些气结,李拙一句“忘了”白白浪费了她特别央求父亲办的这场游园会,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再来一次。
“伺候你的人也太不上心了,堂堂荣王世子,这般简陋的打扮恐怕要被人笑话了。”
李拙听得出赵嘉秀在尽力忍着不悦,心里自然格外畅快,他用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不是要看我的箭伤吗?”
“哦...哦对,对,我是要看你的箭伤。”说话差点儿结巴,赵嘉秀只得努力让情绪平静下来。
看伤口不过匆匆一瞥,赵嘉秀的计划落空,本是没有心情在这里跟李拙浪费时间的,可又怕被察觉出异样,并不敢太匆忙地离开。
“阿拙,你准备什么时候来跟我父亲提亲?”赵嘉秀想套出李拙的话,以便准备下次下手的机会。
李拙将上辈子说过的真心话像念台词一般脱口而出,“自然是越快越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快点娶你过门。”
越快越好。
听得赵嘉秀在心中咒骂,却又不得不装着害羞的样子扑在李拙的怀里,嗲嗲地说,“我这辈子非你不嫁,你可不许辜负我。”
李拙眼望着书房尽头的一副墨宝,口中机械般地附和,“是,我也非你不娶。”
“温存”过后,二人先后离开竹园。
赵嘉秀的心情实在不好,万事俱备,却因为只欠东风而落败,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改日真的要去白马寺拜一拜佛祖,求佛祖保佑了。
再者,赵嘉秀也担心李拙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尽快提亲,到时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他一定会知道自己并非真心实意的要嫁,也一定会恼怒至极,连带着坏了表哥的大事,表哥怎能不责怪,这可怎么办呢。
脑子越想越乱,却不能在短时间里想到解决的办法,赵嘉秀苦着脸去了后花园,客人们来了多时,她再不出现,难免有怠慢之嫌,落人口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