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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左家女子,恣意任侠

秦北望原本也是打算抄近路途径泰山,日暮时分刚好在山路旁半里处饮马歇息,但却听见山道上有动静,这才隐蔽气息潜行过来,躲在树上看热闹。却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蹊跷了,先是山匪不像山匪却像是一群仗剑游江湖的侠士,现在又莫名其妙蹦出一个同样躲在树上的女子,扬言要出手相助这群镖师。

秦北望不禁感叹,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中原的江湖的确热闹。不过既然被发现行踪的人不是他,秦北望也就乐得不露面,省得惹上一身麻烦。

他从刚才就看出来了,那群镖师中间除了一个入门境界的镖头之外,并无实力出众之辈,而在那群“山匪”当中,领头三人的境界都与秦北望相仿。若说是捉对厮杀,秦北望倒是有九成把握战而胜之,但若是以一敌三可就说不准了。

秦北望还在心思百转之际,旁边的树冠上早就有一道身影腾空而起。看那窈窕身形的确是一名年轻女子,在树枝上踏步借力,几个空翻之后轻巧落下,稳稳当当站立在兴正镖局的马车之上,环视四周,大有豪气干云之势。

秦北望冷眼旁观,发现这女子虽然男儿气重了一些,但却生得十分好看,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的那种令人顺眼的好看。身材更是不得了,峰峦起伏恰到好处,一看就不是那种长年累月不出闺房的大小姐。

秦北望心中稍安,这个比他年长不了太多的女子看模样也是个练家子,内功境界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在这种情况下自保应该不难。若她真是个强要出头的愣头青,恐怕秦北望也不忍心就这样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挥手下令的山匪头领终于开口说道:“这位姑娘,我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如此打打杀杀伤了和气。我看你也是习武之人,不如和在下一同去泰安城中饮些美酒探讨武道?”

秦北望心想这人倒是聪明,知道这姑娘是个扎手的点子,所以才出言拉拢,至于那群镖师要如何处理则是只字未提。但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这位“山大王”莫不是恰好需要一个压寨夫人,如今正好劫财劫色一举两得?

山路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无人再动手。那些黑衣剑客纷纷后退几步,依旧将猎物紧紧包围,只等一声令下便再度收网。反观兴正镖局众人,十有八九都已经挂了彩,看得出应付得十分辛苦。但纵使敌方攻势已退,他们依旧不敢放松,一个个紧绷心弦盯着那女子的反应,生怕她与那匪徒头领一见如故。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姑娘一歪头向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径直向那三个头领飞掠而去。

“土匪就土匪,装什么文化人?找打!”

坐在树杈上的秦北望听见姑娘的这句话之后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偏偏又不敢大笑出声,憋得甚是辛苦。就凭这一句话,秦北望就对这位姑娘好感大增。

好一个满身侠气的女子!

但是她有侠义,不代表对手也是真豪杰。接下来所看到的场景令秦北望倍感可耻——只见那三个山匪头领居然同时拔出三尺剑,一起迎向那女子,竟是要以三对一。

但那年轻女子毫无惧色,抽出腰间长鞭力战三人。令秦北望感到惊讶的是,一条软鞭在那女子手中竟虎虎生风,好似一条千钧铁索,就算不说威力,单说这气势也足够令人心惊了。

在瀛洲岛的时候,博学多识的师兄宋云也没少给秦北望讲述一些武学常识,其中便提到过江湖之中常见的十八般兵器。秦北望天生记性绝佳,所以清楚记得使用软鞭的要诀是“动若奔雷,巧似灵蛇,上下翻飞,如臂指使”,但眼下这女子使用的鞕法却是一味的刚猛霸道,甚至会用真气灌注其中使软鞭硬直,当做棍棒舞动。

这姑娘不一般啊,秦北望暗自想着,难怪她敢如此托大,原来是真有几把刷子。

但“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何况又是以一敌三?几个回合下来,秦北望就发现那姑娘的已然使是呼吸不稳气力不济,有好些次都险些受创。而看到现在,秦北望也终于看出了几分端倪。

这群所谓的草寇山匪皆是用剑,而且剑招套路都十分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他们的境界参差不齐。这不太像是一个落草为寇的山寨,反倒像是一个江湖门派。

当下最为焦虑的大概要数兴正镖局的镖师们了。对他们而言,应付这些来路不明的剑士围杀已是力有不逮,更别提要对那位女侠施以援手了。而老镖头陈塘则是最为自责,被自己请出来帮手的人落得如此泥泞,但凡有一点良知也会心有不忍。而且老镖头行走江湖多年,心里自然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这些人死便死了,无非是几条人命落个痛快,但若是一名貌美女子落在这些人的手中,结局必然是生不如死!

那三个山匪头领似乎也发现这位女侠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也并不着急下手,只是将其围在中间轮流出招,使她不得换气休息,就如同猫戏耗子一般。

女子自然是早已看出这三人的龌龊手段,但却无计可施,若是对方只有一人,哪怕是强提真气拼得内伤以求爆发也足以破局,但怎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如今的她正是身陷泥泞难以自拔,只得拼命支撑着不败也不胜的局面。

但是打着打着,她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原本明明只有三个黑衣蒙面的家伙在与她厮杀,但此时围在她身边的,却有四个人!

但这个多出来的黑衣人却没有佩剑,只在身后背了两个长条状的包裹。

在场的所有人都无从知晓,刚才在树上看了半天热闹的秦北望,看到这种局面之后叹了口气,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粗布衣衫,随手撕下了一片衣角……

那三人反应也绝对不慢,很快就发现了异状,但还没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其中的一人就横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粗砺的山路上,溅起一片黄土。

山路上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愣住了,谁都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是何时出现在此地的。但他的出手,无疑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围在女子身边的另外两人只是愣了一瞬便飞速后跃,但秦北望却也在同一时刻找上了那个领头者。只见他在追逐途中反手抽出了背后的包裹之一,然后横扫而出,用带鞘长刀使出了狼族刀技中的削满月。领头者立即提剑竖在身侧,但却不曾想到这一击竟如此势大力沉,居然将那柄青钢长剑硬生生拍弯了剑脊。

当然,这位武道境界最高的头领,也是横着飞出去的。

这就是秦北望想要达到的效果,一鸣惊人才能镇得住场子嘛。虽说他所见过的那些江湖高人,比如自家师父和剑圣白自安,都没有什么高人风范,但按照话本评书里的套路,秦北望自觉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

那姑娘傻,秦北望可不傻,能靠气势唬人就绝不轻易动手,这才是他的一贯作风。

所以那群人就真的被吓住了,也不敢再与这个一言不发的“神秘高手”较劲,偷偷摸摸背起被打昏过去的两个头目便匆匆离开了。

秦北望将长刀背回身后,也不搭理被惊呆的镖师们和那女子,沿着山路迈步就走。好容易装出来的高人风范,绝不能漏了馅。至于恩情报答之类的事情,秦北望也不太在乎,只求不要横生枝节。

但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给拽住了。秦北望暗自叫苦,刚一转身还未开口,就感觉一阵香风扑面,回过神来才发现正是那名侠义女子,此时正与他相对而立,两人之间就只有一寸距离。

从未在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女人的秦北望瞬间便晃了神,手脚目光通通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幸好先前已经蒙了面,不然这姑娘定能看到秦北望那通红一片的脸颊。

“你,有何事?”秦北望努力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用上了浑身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颤。

“我姓左,叫左含清。”那女子丝毫没有感到不妥,笑意盈盈道,“这次多亏前辈出手相助了。”

被称作“前辈”的秦北望暗自汗颜,但明面上却摆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无需挂齿。”

但秦北望没想到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女子却凑的更近了一些,近到两人几乎就要贴在一起。秦北望正要后退避开,却听见那女子轻声说道:“小女子倒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能够解答一下,为何你能够用出已经失传的苍狼族刀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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