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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一诺千金须兑现

在部队严肃的生活中,当战友家属来队时,也会有“骚扰”现象的。嘻笑打闹,“敲敲竹杠”,是常有的活动。

“敲竹杠”,就部队而言,就是利用他人“弱点”或是编造个借口来“敲诈”一下。这种“敲诈”行为,发生在友好之间,就是关系厚实的表现,是瞧得起你,看得上你,是去找乐子的。

记得在一九七八年初夏,那天刚好是个星期天。不到早上七点,张百臣参谋抱着儿子,笑咪咪的跑到我办公室,想索要一些信封、信纸。他家三个儿子,都是白白的,挺可爱的,我们司令部人都没少抱过他家孩子。

信封、信纸可以给你,但想要的话,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我一边漱口一边递话说。

他说什么代价?我说老规矩,你家做饭我来请客,让弟兄们撮上一顿。这没有问题呀?但是这个月钱紧,太紧了,太紧了,他诡异地笑着说。

我不管,你借高利贷请客是你的事,我们只管去你家吃喝,我如此回答他。

什么时间?他问。我说,请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就今天下午六点吧,我带人到你家去,你多整点“黄白”(啤酒、白酒)就行,让“大仙”好好准备几个河南拿手菜。我毫无商量的给他下达“指令”,他也就乐和和的接受了。

张百臣,河南温县人,一九六○年入伍,一米七二的个头,当年是我们司令部作训参谋。他熟悉作训业务,工作敢于负责,为人慷慨大方,心直口快敢讲,喜欢新编故事,总是笑声朗朗。他转业地方后,是在温县一个乡镇工作,凡是难事乡党委全是让他去与农民沟通,且总是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处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来是在乡长任上退休的。

“大仙”,这是我对他夫人的称谓。他夫人姓温名凤仙,闻其名就是河南温县“凤仙谷”,飘逸出来的凤仙花式的仙女军嫂。她一米六五个头,皮肤十分白净,身材特别苗条。虽然,百臣战友对她怜爱有加,但是,他也有狠的时候,他用他的“军阀”作风,硬生生的整出三个“金箍棒”出来。而凤仙大姐在百臣兄的百般“蹂躏”之下,居然没有任何体型变化,依然是个婀娜多姿的漂亮,人见人赞的“美人鱼”。

百臣问,都约谁?我说,我看看谁有空,谁能去,约到谁就是谁,这是我的事,你不要操心了,如何?他说,好,就这样办。

下午七点这样,我和李长友、苗福仁、吕志增、朱紹启、杨树友、李万良一行七人,溜溜哒哒的应百臣所“请”所“邀”,去了他家。我们在他家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狠狠地热闹了一把。

席间百臣兄说:他老家温县是太极之乡,怎么怎么好,他转业的话,那儿也不想去了,只想回到老家去。你们几个人,那天可以去玩玩的。我说可以呀,只要你回温县老家,我就一定会去看你的。

他说真的呀,我说当然真的。你不信呀,拉个勾吧。百臣竟然勾过手来,我和他在一杯啤酒碰杯中拉了勾。这是我人生中在看望战友上的第一次承诺。

拉勾,必须用小指缠绕拉钩,它表达了为许诺和承诺的一种誓言和决心。民众中常说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就是表达对许下的诺言,是可以信赖,一定会做到的。

二○○八年开春的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它来自河南信阳,本来我犹豫一下不想接听的,可是还是接听了,那知是我一位老首长原夫人打来的,聊了后,我才知道一些情况。我问她怎么知道我电话,她说从战友处无意听说的,只是今天无事打个试试,那知还真打通了,她欢迎我有机会去玩,我答应了她。我表示: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看她们的。这是我人生中,在看望战友方面的第二次承诺。

我邀请她们到淮安玩玩,可是她一直没有成行。后来,随着她电话的变化,我们就失去联系了。直到二○一五年,我从其他战友处得知她已过世了。但我曾经的许诺必须要兑现,看不到她了,也要去看看她小女儿的。经过几年几经的努力寻找,我终于找到她小女儿电话,打通电话后,我了解了她现在的居住地及家庭生活情况。

2017年4月14日,我在北京接到邹正友电话,说李福运连长偕新老伴在金湖呢,问我能否回去,我告诉正友回不去。他让李福运和我通话,李福运说:他这次看不到我,很是遗憾的!在这之前的2016年8月的一次微信上,李福运曾约我同往东北,到长春见面。本来可成行的,后因一些干扰未能成行。

我告诉李福运回不去的主要原因:一是要参加一个研讨会,正在准备材料。二是这些天日程全安排好了,无法更改。当时,我还在北京一家基金公司做顾问工作。

我答应他,一定会安排时间,专程到河南新乡去看他的。这是我在看望战友方面的第三次承诺。

李福运,河南辉县人,一九六○年入伍,一米八个头,身材不胖不瘦,受过军校系统培训,具有英武军人气质。是个熟悉通信业务,工作严谨踏实,做事比较执著,有较高带兵威信的连队军事主官。1976年5月,被提升为守备六师直属通信营副营长,继后又升任为营长。转业地方后,在河南省新乡市红旗区向阳办事处党组织书记任上退休的。我和李福运自分别起也有四十年没见面了。

言而有信,言出必遂,既作承诺,必要兑现。

2017年7月10日,为兑现承诺,我怀着“月季花”的情怀,以炽烈的热情,携着老伴乘做大巴车,从江苏淮安直达河南郑州,去看已寻找七、八年,现已找到下落的梅子。下午五点我们到达郑州。入住在由好友李书良,事先安排好的汉庭宾馆。

李书良,是其婿在北京天坛医院住院时与我们结识的。当时,我孩子与她女婿的病床相邻,随着接触相处和了解加深,这就成了好朋友。

李书良个头不高,也有六十出头,从她处理一些小事看出,总能暖人心坎里。比如,孩子输液渗漏水肿,护士说敷上土豆片可消肿,当我们在医院一时没有土豆时,李书良已把用保鲜袋装着的土豆、小刀拿来,并将已切好的一片给我们孩子敷上。她给我感觉,是个懂得推已及人,顾及别人感受的女人。有着骨子里透出的教养,不得不让我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梅子早到了,居然辨别出接我们的人有李书良,还自主的互相联系上了。这不,一见面也不用我介绍,她们认识有两个小时了。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近五十岁出头的女人,她说她退休了,我一下认识出了梅子。我脑海中浮现出的只是一个十三四岁小丫头样子,鲜明反差验证了时光的无情,但也证明了人间的有情。

我们互致祝福,随缘而喜,欢聚开颜,不亦乐乎。我尤其舒畅释怀,我兑现承诺了。

李书良安排了丰盛晚宴,盛情难却,她生病已癒的女婿及女儿、外甥全家作陪。应了哪句话,“有缘人总会相聚”的。她全家出动作陪,其好客热情,让人开怀,令我感动。

饭后在我和铁梅闲聊中,她突然问我,当年有一个汽车排长常到她家去玩,好象是六六年兵,姓崔,问我认识吗?她忘记名字,却记住了姓。

我这样说。六六年兵,只能是吉林蛟河的。我给吉林几个战友电话中,核实到没有六六年兵的汽车排长。

后勤处,是江苏战友王仲秋的“根据地”,问他必知无疑。

王仲秋,江苏省金湖县人,一九六九年兵,曾是我们团军马所兽医生,1977年到西安军医大学习深造,转行为人医生了。他与我相处密切,连他家女儿名字都是我起的,叫海霞,直到现在都是用的这个名字。他为人信仰坚强坚守,人品正派正直,工作敬业敬岗,待人厚道厚重,处事公道公正,是非清明清白。是在战友中享有极好口碑和极高威信的人。1993年转业到江苏省金湖县人民医院工作,为心电医师,虽已退休,但仍在发挥余热,作为专家医师被医院留用着。

果然从王仲秋口中验证了汽车排长,是北镇人,叫王世杰。梅子听到这名字,陡然跳起来说就是他,直呼他家孩子常到她家玩,常在她家吃饭的孩子爸爸就是王世杰。而我因年代久远,少有联系,印象全无,我说不认得,记不得了。

我打通了北镇战友刘志金电话,他把王世杰名片发在微信上,这下全明白了,就是梅子所说的汽车排长,现在还有了联系电话。

当梅子拨通王世杰电话时,双方都很开心。多年不见,如今找到了,又能说上话,真是让人激动万分的。

王世杰得知我去郑州看梅子,还说不认识他,极为“生气”。他和我通上话后,我才搞清楚他是谁。他冲动出一个伟大决定,随即就和妻子陈秀琴直奔机场,由沈阳直飞郑州。他声言说,见上面后,看你戴宗祥认不认识我王世杰!

当然,他和我一样,直飞郑州,不是和我“赌气”,而是主要来看梅子的!他们夫妻这种念旧记好的纯洁质朴的感情让我感动,令我敬佩,为我称赞!

当晚11点50分,我们和梅子,于郑州汉庭宾馆迎来了刚下飞机不久的王世杰夫妻。我们一直聊到梅子困的睁不开眼为止,直到凌晨四点才歇息。这就是战友,这就是战友之情,这就是用语言也无法说得清楚的不累感情。

王世杰,辽宁省北镇县(市)人,一九六八年入伍,曾在我们团后勤处汽车排担任过排长。他对党忠心耿耿,理想信念坚定,为人厚道随和,善于创新工作,平时特能吃苦,上下口碑极好。他是战友们喜欢交往的一个性情中人。在守备六师后勤部借用期间,由于开创工作,成绩斐然,被后勤部副部长王贵方所赏识,将他调到后勤部指挥部管理车辆和油料,是指挥部的“实权”人物。他一九八五年底转业,被分配到辽宁省地矿局系统工作。曾先后担任过五个地质大队的主要领导。那个大队工作难度大,困难多,就被局党组指派到那个大队去工作。他所到之处发扬了部队光荣传统,展现了军人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作风,他深入实际,埋头苦干,力挽狂澜的将五个后进大队创建为先进大队,被地矿局党组誉称为“我们地矿局的灭火大队长”。他在副处岗位上干了七年,正处岗位上干了十四年。由于吃苦耐劳的开创工作,苦干巧干的成绩显赫,曾先后荣获过大连市劳动模范和辽宁省劳动模范的光荣称号。在全国国土系统下岗再就业电视电话会议上,作过经验介绍,受到过时任********的两次亲切接见。还与澳大利亚总理鲍勃﹒霍克留有亲切会见的合影照片。他是我们战友中荣获省级劳模的为数不多的佼佼者。后来是在辽宁省地质环境监测总站站长任上退休的。

老战友王世杰、陈秀琴夫妻到达郑州,与我们会合看到梅子后,那种真诚的流露,那种厚道的坦陈,那种往昔的回忆,那种让人陶醉的情形,是不言而喻的。

我们明确告知王世杰夫妻的行程安排,表明我们夫妻这次河南之行就是一次兑现许诺的拜望之行。

在征得他们夫妻同意后,他们就与我们一同怀着“石榴”情怀,前往新乡拜看了李福运夫妻。四十年没见面,互为满心欢喜,互为感慨万千。可谓是:兑现诺言,没有食言,有福有运,深感幸运。

李福运家,也就是他现任妻子朱明家,座落在新乡医学院一栋职工宿舍楼内,为三居室。他们俩人爱人分别过世,是自愿结合相伴的。我们和世杰夫妻就住在他们家的。

朱明为人不错,情商智商较高,脸上总爱挂笑容,让人感到善良。他们两人同为老年大学学生,朱明学绘画,画艺不错;李福运跟着学,画技见长。看到他们向我们展示的各自作品,我由衷地为他们的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而敬佩。看到他信心滿滿要向新画艺学习,我更为感动。如此这样的安享晚年,我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祝福他们吧,一对患难老人!

接着,我们四人,又以“怀菊”情怀,乘坐大巴车,前往河南温县,这个太极之乡,王莲产地,拜见了我们司令部作训参谋张百臣,兑现了我四十年前的承诺,成就了我多年想看看百臣兄、大仙嫂子及孩子们的心愿。

我们看到了老当益壮、精骨如初的百臣战友和姿色不衰,依然神采的大仙嫂子。全家三代人全部作陪。在互相敬酒时,百臣大哥和大仙嫂子为我如此的守信承诺,兑现许诺的态度,满满的碰了干杯酒。他们一家三代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城郊居民区里。百臣大儿子张成林,是本地中学的一名老师,在部队时我曾抱过他,常逗他玩呢。儿大当自立,百臣三个儿子,各立门户,各家都是三层楼的小院落,犹如小别墅哟。他们居有住所,业有所值,都不缺钱,还算富足,其幸福感是满满的。我祝福他们健康长寿,生活幸福,全家吉祥!

由于天气暑热,世杰夫妻受不了,要赶回沈阳。

2017年7月13日,我们四人在游览博爱县的青水河后,在焦作于下午四点左右,与世杰夫妇分道扬镳,握手告别了。在分别时,我答应他们,一定会到沈阳去看他们的。这是我在看望战友上的第四次承诺。

2017年8月25日,我兑现了承诺,到了沈阳看了王世杰战友夫妻,并还住在他们家。为我看望战友的承诺,划上一个圆圆的、暖暖的句号。

有人说:承诺能释怀,让青春更可贵!承诺能兑现,让信任更珍贵!

有人说:承诺的事,总是会在或长或短的时间里兑现的,以某个时期做期限,那个日子却那么平凡度过了;以一生做期限,生命的终结在弹指间如期而至了。承诺是美丽的,关键是要做到,才会更加美丽的!

有人说:承诺如金,承诺如山,承诺如天,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做不到的承诺,就是美丽的谎言,比没有许下的更讨厌!特别是我们这些人,岁数越大越不要轻言承诺,越要谨慎的避免承诺,主要是为了避免失言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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