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的成绩不过五天就出来了,这次还是白芨去看的成绩,他在榜圈里看到第一位的是自家女郎的座位号。又在二十三位找到了王季陵的座位号,然后几个起落就跑回了他们居住的院子。孟萦心里有底,觉得通过应是没问题,所以等待起来并不着急。不过得了案首,却是意外之喜,王季陵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孟萦放下心来,至少可以对何夫子有所交代了。白芷看到自家女郎得了案首,恨不得立刻就回家报告父亲,父亲这几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女郎一步步长成他期待的样子,他也是满心欢喜。明年年底他就该及冠了,是真正的成年男人。只是自己的心仪之人却还那么小,他还需要慢慢地耐心地等待着她长大。要不是家庭变故,自己也可能考取功名了,只是造化弄人,半点不由人。
白芨回来不大会儿,负责通报院试成绩的衙役就过来报喜了,他们敲锣打鼓地来到孟萦和王季陵租住的院子报喜,白芷早早就准备好了打点的红封,衙役们得了大大的红封,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往下一家而去。又过了一会儿,通报王季陵中的秀才的衙役也来了,王季陵的贴身小厮海涛也早早准备好了红封,王季陵有些激动,拉着孟萦的手说:“萦儿妹妹掐我一下,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考取秀才功名。”
如他所愿,孟萦使劲儿掐了他胳膊内侧一把。
“啊,疼啊!真疼。我是真的考中了。”他一把抱住孟萦,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孟萦被他勒得有些出不动气,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再不松手,你就要永失所爱了。”
“噢,噢,对不起,萦儿妹妹,我太激动了。我能考中全是你的功劳。我爹娘知道后还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等一会儿君成下学,我请大家去酒楼用饭,庆祝一番。”王季陵道。
孟萦:“你能考中全是你的努力和何夫子的教导,与我何干?不要激动,明晚学政可能摆宴接见这次考过秀才的学子,我们还要准备一下,你准备文士服了吗?”
王季陵:“哈哈,这个海浪都替我准备好了。萦儿妹妹,你的文士服准备好了吗?”
孟萦:“半夏去成衣店给我买了一件,但太肥大,昨天夜里他才改好,我还没来得及试试呢,一会儿我回房就穿上试试。”
王季陵:“萦儿妹妹,你赶紧去试试,我也回房去穿我的文士服,一会儿我去你房间找你。”
孟萦见自己的文士服和李君成平日里穿的袍子有些相像,只不过是颜色搭配稍微鲜亮一些,多了些装饰,别的和男子的袍服差别不大。白芷帮她穿上,又重新帮她梳了个双髻,孟萦站在铜镜前一看,发现自己比刚来时变化颇大,早先有些婴儿肥,显得娇憨可爱,现在则显得细瘦高挑有些雌雄莫辩。
正欣赏间,王季陵已经换好衣服过来了。孟萦看着王季陵身着蓝色文士服,头戴文士帽,显得长身玉立,温润儒雅,又亲切温和。他看孟萦身着袍服,有些呆愣道:“萦儿妹妹,你穿衣服真好看。”
“说啥话呢,我穿衣服好看,不穿衣服就不好看啦?”孟萦开玩笑道。
王季陵红了脸,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都好看,都好看。”
说完之后,立马意识到又说错话了。红着脸小声对孟萦说:“不穿衣服的萦儿我没见过,等到成亲时再看,我想应该更好看。”
天噜啦,这货是谁?一小就这么会撩吗?小处男怎么有些像老司机!无处安放的青春哟!
中午下学李君成专门跑回来一趟,得知孟萦得了案首,季陵也过了院试,很替他们感到高兴。
王季陵说中午请他们去酒楼用饭,三人去了江陵的瑞祥楼,这是季陵爹爹在江陵开的分店。
三人去到瑞祥楼,掌柜的提前给季陵留了包间,他们正准备上楼,突然听到有人叫道:“萦娘,萦娘,是你吗?”
孟萦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回头一看,只见顾丽萱和两位郎君正在一楼大堂等着用饭。顾丽萱虽胖了不少,但孟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自孟萦离开顾家,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顾家的任何消息,她也无意去探听。顾丽萱和她爹爹二郎君做下的恶事,大郎君虽有意瞒着孟萦,但她通过半夏和白芨也大抵都探听清楚了。今日见到顾丽萱她感到挺意外,不过她不喜欢与这种暗中算计不断的小人交往,见了面也只是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长相和离开顾家时变化挺大的,顾丽萱竟然还能认出来,也真是厉害。
孟萦走过去施了一礼道:“见过顾家大娘子,不知大娘子有何见教?”
“萦娘妹妹,我是你姐姐,你怎么叫我顾家大娘子?真是太见外了。这是你二姐夫李家郎君,这是三姐夫高家郎君。”
孟萦:“李家郎君好,高家郎君好。”她并没有称他们姐夫,不想再和顾家再有任何牵连。
顾丽萱:“萦娘,听说你这次得了案首,我真替你感到高兴,要是母亲知道,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自你爹爹和离后,你个小没良心的,一次也没回来看母亲,她很想你。”
孟萦心道:尼玛,你个心机婊,仗着别人不知道顾玉儿写了断亲书,在外面败坏我名声,想将不孝的名头扣我头上,当我是软柿子呢!
孟萦正色道:“大娘子好像搞错了,你母亲为了保你、你爹爹和你弟弟,与我父亲和离并写了断亲书,都不要我了,我已不是顾家女,以何名义再去看她?”
孟萦见店里吃饭的书生不少,不欲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隐私,便对顾丽萱道:“顾家大娘子如果无事,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告辞了。”说着便和王季陵和李君成准备往楼上走。
顾丽萱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孟萦,她拉着孟萦的手大声说道:“我是你亲姐姐,你不能得了案首就不认我们,我热心和你说话,你却冷面以对,也太过势利了吧!”
孟萦气的想打人,不带这么坑人的,还亲姐姐呢!王季陵见今日之事恐怕不那么容易善了,走过来笑着说道:“既然顾家女郎和两位郎君和萦儿妹妹是旧识,那么请一起上楼再叙。”
顾丽萱倒是见好就收,立马挽着孟萦的胳膊故作亲密道:“萦儿妹妹,我们姐妹好久不见,一起上楼叙叙。”
孟萦觉得甩不开顾丽萱,很烦躁,她又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无奈,孟萦悄悄点了她的小海穴,顾丽萱觉得胳膊酥麻,只得松开孟萦。孟萦快步往楼上走去。
顾丽萱和她的两位夫郎紧随其后,楼上服务的小厮见少东家过来,立马打开了包间的门。
落座,上茶。
孟萦才开口问顾丽萱:“不知顾家大娘子到底有何见教?我爹爹和顾家已经两清,母亲自写下断亲书,我与顾家就再无瓜葛,你喜欢当众揭露母亲隐私,我却不喜欢有人非议我父亲。”
顾丽萱:“萦娘妹妹不要气恼,我只是听说妹妹得了案首,着实替你感到高兴,妹妹考得这样好,可有什么秘诀传授给姐姐,让姐姐也金榜题名才好。”
孟萦直觉顾丽萱的目的定然不简单,便道:“秘诀倒没什么,就是勤学苦练罢了,如果顾家大娘子把同侍奴调笑的时间用到课业上,过院试应该问题不大。”
顾丽萱气得涨红了脸道:“你,你……”
李家郎君适时插嘴道:“萦娘妹妹,这些年越来越漂亮了,你小时候我见过你,不过你现在变化颇大,刚才若不是见你身边的随从相熟,我都不敢认你。看来萦娘妹妹这些年过得挺不错。”
孟萦:“李家郎君谬赞,这些年托爹爹的福,我过得很好。顾家家主一切都还好吧?”
王家郎君:“母亲自是一切都好,她自和离后,又续娶了夫君,这几年先后又生下了三位小郎君,母亲前些日子还念叨萦娘妹妹翻过年该十二了,十二岁的生日很重要,说不定母亲还会前来庆贺呢!”
孟萦不知顾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有些烦躁,但仍不动声色道:“多谢顾家家主牵挂,不知顾家大娘子这次来江陵所谓何事?寻我又有何事?”
李家郎君道:“萱娘这次来江陵也为了是参加院试,只不过考得不如人意,并未中榜,她心里很焦急,想向妹妹请教,还请萦娘妹妹不吝赐教。”
孟萦:“我也的确没什么秘诀,不过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地苦读,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罢了,读书哪里有什么捷径可走。”
李家郎君仍不死心,坚持道:“萦娘妹妹能否将你的笔记借给萱娘学学?”
孟萦不知他们是何算计,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并未带笔记到江陵,功夫只下在平日,真是抱歉帮不上忙。”
王季陵看他们没完没了,忙张罗小厮上菜用饭,请他们三人一同用饭,他们倒也不客气,和孟萦、李君成、王季陵分主次坐下。席间他们暗暗打听王季陵和李君成,王季陵和李君成看孟萦不想和他们打交道,自是不会和他们多说。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们,李君成问孟萦:“萦儿妹妹为何不肯将笔记借给顾家女郎?她用心向学不是挺好的吗?”
孟萦:“顾家娘子根本不是专心向学之人,我不知道她借我笔记是何居心,唯恐被她利用,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季陵:“君成,你将他们想得太好了,他们满身满眼都是算计,一看就不是好人,萦儿妹妹做得对,这种人不打交道最好。”
第二日傍晚时分,学政大人在秋阳楼接见通过这次院试的学子,王季陵和孟萦在秋阳楼外听到个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