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郎君闻着孟萦身上那少女独有的馨香,如兰似麝,如栀如荷,让人浑身筋骨酥软,心醉神迷。她的一双细长腿乱踢,难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他稍稍哈着腰极力克制才没出糗。
踩到席面上,孟萦这才理智回笼,觉得羞耻万分,忙给卫郎君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卫家郎君,是我唐突您了。”说罢,便施了一礼。卫郎君侧身避过道:“是我大意,应早些将蛇驱走,惊扰女郎了。”
两人红着脸,都觉得有些尴尬。李君成和王季陵拉着孟萦的手问她好些没有。就在这时,那两个狩猎的人回来了,带回来不少野物,两人肩上挂着野兔和野鸡,抬着一头二百多斤的野猪。好家伙,他们真厉害啊,这才多长时间就猎到这么多东西。
他们的到来缓解了两人的尴尬,卫郎君将猎物送给了孟萦他们,笑着说道:“感谢你们今日的款待,让我们吃了一顿美味的烧烤。这些猎物聊表心意。时候不早,我们就此一别,有缘自会再相见。”
孟萦见他们要走,让白芷将烧烤没用完的调料及几罐子辣酱装到一个布袋里送给他们,又将吃剩下的半篮子黄瓜也送给了他们。
如花见自己的情郎要走,忙要跟着,被白芨死死拉住,只好依依不舍地望着情郎远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行人回到郡里,七郎让人将猎物送到鼎丰楼让伙计们收拾干净,给各家都送了不少。
直到晚上休息,孟萦才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荷包上面绣着一只呆头呆脑的大青虫从树叶后面探出头来,是她画的花样子,半夏的手艺。里面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几颗山楂糖和粽子糖,她仍是习惯性地带着糖。
不见了荷包,却多了件小小的紫檀木雕葫芦,那葫芦纹理细腻,雕刻精致,打磨得非常光滑,可见是经常把玩的。孟萦觉得这小葫芦精致好看,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就让半夏打了个穗子,挂在书房的博古架上。
与此同时,卫家郎君正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下午的拥抱,他家往上四代都没有女郎出生,自记事起,他好像就一直生活在皮小子堆里,每日里刀枪棍棒舞个不停,很少和女郎们打交道。在书院里,也会碰到女郎同窗,但她们总是像骄傲的孔雀,高高地抬起头颅,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周围的郎君们围着她们转,把她们宠坏了。她们总喜欢对人颐指气使,稍不如意就闹翻了天。以前她们喜欢健壮英俊的郎君,后来她们又喜欢俊俏文弱的白面书生,真是多变。自己不是她们喜欢的样子,见到了她们都远远地躲着,有些怕他。
今天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抱个女郎,虽然这女郎还小,也真是娇气,一条水蛇竟然就把她吓得尖叫起来,白学了那么久的武艺。可她是真香啊,那么娇娇软软的让人心生怜惜。怪不得军营里的糙汉子们都说世上最香香不过女儿香,那香让人心醉神迷,筋酥骨软,果真如此。
这个小女郎倒很有意思,她双目清明,眼里并没有长安女郎们眼中的野心勃勃和欲壑难平,反而是温和有礼,宁静从容,呆在她身边感觉非常自在,就像她身边的小郎君们可以自在地交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用刻意去讨好她,因为她不需要。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但他却不想和她就此了无牵绊,所以他将自己雕刻打磨的木雕葫芦挂到了她的腰间,换下了这个荷包。
他看着荷包上的大青虫,咧开嘴笑了,别人都喜欢在荷包上绣花,她倒是奇怪,竟然绣了个呆头呆脑大青虫。荷包里还装着糖,还真是孩子气。
他拿着荷包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他成亲了,嫁给了一个十分貌美的女郎,那女郎长了一双温柔的桃花眼,微挑的大眼睛柔情似水地望着他,看得他心软软的。
第二天醒来,他回想那女郎的样貌竟然记不真切,只记得梦中的那双温柔的眼睛。他知道梦都是反的,他不会嫁人,只会和弟弟们共同招赘一个妻主,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女郎来做他们兄弟四人共同的妻子。
考过了府试,还需要考过院试才算是真正有了秀才功名。王季陵也考过了童生试,还可以继续和孟萦一起跟着何夫子学习。
8月份学政在江陵府举办院试,整个山南东道的童生们都要去江陵府应试。李君成本身就在江陵书院念书,院试考试他们要放假三天,他没有回家,一则因为放假时间太短,来回路上就要两天时间。二则,孟萦和王季陵都要来江陵参加考试。他们可以在江陵一聚。
何夫子让孟萦和王季陵提前三天去江陵府适应一下,他让白芷将孟萦出行需要携带的东西都收拾好。王季陵的爹爹也早早就安排好了出行的船只。他很感激孟家,要不是跟着孟萦,自家小郎肯定过不了童生试,更别说考院试了,所以这次院试,他早早就派了艘好船,又指派了年长有经验的船长和船工。
山南东道水路发达,比陆路更便捷,从武陵郡到江陵府坐马车需要一天多时间,走水路一天时间就够了,朝发夕至,很方便。孟萦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有些莫名的兴奋。
大郎君因为有好几个病人需要复诊,走不开。他也想让孟萦锻炼一下,虽还有些不放心,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私下交代白芷白芨用心照看女郎,又安排半夏和竹清跟着照顾。他还想让孟北跟着,孟萦死活不肯,毕竟孟北跟着爹爹这么些年,爹爹都用习惯了,突然跟着孟萦走了,爹爹做起事恐怕诸多不便。大郎君看孟萦很坚决,也就作罢了。从武陵到江陵不远,路上也算安全,再说有王家的船队全程护航接送,路上加上在江陵呆的时间,前后也不过就十来天。
王季陵一大早来接孟萦去码头,孟萦看着白芷收拾的一个箱笼又一个箱笼被抬出去,觉得这不是出行,是要搬家吧!孟萦笑着对王季陵说:“季陵哥哥,我不知道他们收拾了这么多箱笼,给你添麻烦了。”
王季陵却道:“不麻烦,这些箱笼不算多,女郎们出行什么都要带齐全,以前我姐姐出行时,带的东西比你这多多了。我也收拾了不少东西带上,船上宽敞,能放得下。到了江陵,我爹爹早就让人在书院附近租了一个大院子,很宽敞,都能放得下。”
孟萦觉得王季陵还真是善解人意,一如既往地让人感到舒心。孟萦看着他,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高高瘦瘦的样子。他比原来又高了不少,仍然不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亲切可人。他喜好结交朋友,又有他爹爹在一旁指导,看着成熟了不少,正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成长阶段。因着一小的年少亲密无间,孟萦对他和李君成自是特别熟稔,相处起来总是很自在随心。
大郎君将孟萦送到码头就折转头去了药房,其实他很舍不得自家女郎出远门,但他想她终归还要去到更远的地方,不可能一辈子就到呆在武陵郡这么个小地方。再说这次萦儿去的地方又不远,他有些自嘲自己的离情别意。
上了船,孟萦才觉得一笑出门天地宽,站在二层的船楼上,看着两岸的青山和村庄迤逦而去,让人心胸蓦地开阔起来。孟萦坐在椅子上,沐浴着阳光,眯着眼迎着风,觉得很放松。一路上王季陵都有些欲言又止,孟萦问他,他又说没事。孟萦以为他是担心即将到来的院试,安慰他说:“季陵哥哥放心,何夫子都说你这次院试过关应该是没问题的,勿要担忧。”
“我不是担忧院试的事,算了,等考完院试,我再和你说吧。”王季陵道。
傍晚时分,到达江陵码头。还没下船,孟萦就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李君成,他也看到了她,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王家提前派人叫了好几辆马车将行李运送到租住的大院子里。他们三人一同上了马车,王季陵、孟萦和李君成也好几个月没见了,一见面都很高兴,相互寒暄一阵,李君成在江陵呆的时间长些,对江陵附近还是比较了解,只是考前时间紧张,不能出去游玩,等考完之后,三人约定一起游江陵。
三人在马车上一路笑谈,没多久就到了租住的院子。李君成说:“你们住的地方离书院真的不远,走路也就一刻钟就到了。”
“那太好了,君成,这几天你不要在书院住,和我们一起住,顺便帮我们复习和查缺补漏。晚上你就和我一个屋子,我们睡一个床。”王季陵道。
孟萦一听抵足而眠啊,画面感好强,两个男人的纠缠,脸上便有些精彩纷呈。
王季陵见孟萦脸色变幻不定,便道“萦儿妹妹,你想什么呢?”
孟萦一边臆想,一边顺口就说了:“两个好基友抵足而眠啊!”
李君成说:“抵足而眠这个词好新鲜,萦儿妹妹要不要和我们抵足而眠?”
“你们真行,我要和你们抵足而眠,你们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孟萦知道他们爱和她开玩笑。
“那我们只能都嫁你了。”他们同时说道。
孟萦心道:哎呀妈呀,套路太深,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