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一夜安然无事,第二天一直到用完朝食也不见孟北和白芨归来,顾孟萦还怕他们会出事,大郎君说他们无事,让她不要担心。
顾孟萦问爹爹,大曌女子如此稀少,官府登记管控又那么严,怎么还能卖出去?
爹爹告诉她,就因为女子稀少,很多人家没有女儿继承家业,招赘又特别难,所以女子都能买个好价钱。
“那不会被邻里发现而告官吗?”顾孟萦问。
“一般买到偏远地方,山高皇帝远,官府去的少,一般被买的女子也很少能到外面,别人也就不知道。有的小村子偏远又穷,男子没有嫁妆,大都嫁不出去,服兵役后有能耐的能立军功获得了官配的机会,剩下退伍回来的又老又残,回来守着薄地,眼看子嗣无望,只能想办法合伙买一个女郎。因为要买一个女郎需要花大价钱,基本上是家家户户凑钱才能买一个,那样就更没有人往外说了。女子就算生了孩子,也见不到外人,一生基本上都是暗无天日。要是买到大户人家还好些,那些大户人家一般都会说是远方亲戚表妹入赘到他们家,然后他们去外地找那种死了女儿没有销户的人家,花钱购买户籍然后迁走,或者直接通过官府的关系给被卖的女郎重新造一个身份,以后生的孩子就有了合法的身份。但被卖的女郎日子也不好过,无节制地不停地生孩子渐渐掏空了身子,身体又不得调理,所以都难得长寿。以后一生时刻被人看守着,直到死也见不到外人。”也有被掳走的女郎进入地下拍卖场的,那就更加不知道会流落何方,自此生死不知。
顾孟萦想着这些被卖女郎的凄惨生活,她们基本上都被沦为没有人权的生育机器。一想到那样的生活,真是让人不寒而栗。还好没被掳走,二郎君和大娘子既然敢动这样的心思,说明他们实在是心地坏透了,已经掰不回来。与这样两条毒蛇生活在一起的确需要勇气,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快正午的时候,孟北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递给大郎君一幅画和几张纸,孟北说审了一晚上,刚开始他们不肯说,又不敢狠狠打他们,于是让白芨给他们扎了银针,他们受不住才陆陆续续交代了一些,让他们熬了一夜,不给吃喝,今天上午又交代了一些,才将事情弄清楚。
这两人是二郎君李多福让他的贴身常随李春去找的,他们还有两个同伙,一直都暗中偷孩子卖,上下线有不少人,一般都是单线联系。像这种家宅阴私他们可没少干。李春拿了二郎君画的女郎画像交给他们,并给了50两银子的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50两。他们商议说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动手,人多,容易得手。到时,大娘子假意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看花灯,然后让他们趁人多制造慌乱,借机将小女郎掳走,然后大娘子他们再出面帮忙寻找。那肯定找不到,这么多人一起看灯,丢了妹妹大家都有责任,也就不能单怪一个人。如果小女郎不和他们一起去看灯,和郎君一起,他们四人带着迷药借机行事,找机会弄走小女郎。
只是他们没料大郎君他们到昨天临时起意,去逛了街市,看了花灯,今天晚上根本就没准备去,他们的计划注定要落空。
他们真是用心险恶,大郎君觉得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把心思动到了女儿身上,女儿是大郎君的软肋,二郎君做的实在过分。大郎君本来想息事宁人,他只想带女儿离开这里,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起了坏心思。那就让他们接招吧!
孟北说那两个人他已经找人看起来了,他们各自写的三份口供也已签字画押,拿到衙门都可作为供词。
只是二郎君没有出面,到时他把事情都推到李春头上,跟他也就没有干系了,这比较麻烦。李春是李多福的旁支兄弟,因为嫁不出去,又不想入伍,所以就卖身作为李多福的陪嫁到了顾家。李多福在顾家的庄子上,给他找了个农户妻主。因二郎君比较得顾玉儿宠,所以李春在妻主面前也比较得脸。李多福于他有恩,想要他揭发二郎君比较困难。
大郎君说听说李春有个8岁的儿子,就养在顾家庄子上,想办法拿到他儿子的一件物什或寻常穿的旧衣,到时就从这里入手,由不得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