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窍,并不是仅仅指七个器官,而是对外界的七种感知方式。
随着第一道波动袭来,首先失去的便是是视觉,眼前渐渐变暗,不可避免的失去了目前来说,最主要的对外感知方式,毕竟他们此时全身力量枯竭,全力催动力量也不过只能模糊感受到周围一点点的距离。
而随着接下来几道连续波动,紧接着便失去了听觉和嗅觉;本来这两种感觉并不明显,但寒天磊突然感受到月舞抓住了他的手臂,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寒天磊才发现失去了嗅觉和听觉已经完全消失了;不但失去了月舞的气味,周围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正疑惑时,寒天磊心底一动,似乎感受到月舞抱着他的手臂,想要在他掌心写着什么,但月舞的手有些抖,而且寒天磊对外的感觉是在被削弱的太多,还没等他认出来写的那是什么,触觉就慢慢随着一道如约而至的波动消失了。
至于目前不怎么重要的味觉,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彻底失去了。
不过寒天磊此时并没有心思去研究这消失的顺序是怎样的,他有些担心和急迫,想要知道月舞到底发生了什么。
全力催动阻塞的力量扩散到身体周围,寒天磊勉强“看到”了周围的映像——月舞不知道为什么,瑟瑟发抖的靠在了他的身上,死死的攥着寒天磊的手不敢松开。
还没等寒天磊反应,又是一阵波动传来,这是除去五感之外,对第六感——精神力探查,随着剥夺一同消失的,还有对自身力量的掌控。
“看着”刚刚好不容易散布在周围的稀薄力量慢慢消散,寒天磊明白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对外界的唯一感受途径了。
其实到这里,他已经基本猜到第七个会剥夺的是什么了——对自己的存在感认知。
虽然寒天磊很想体验一下,在无知无感处于一片迷茫的情况下,连自己的存在感都剥夺了会怎么样,不知道会不会永远迷失在未知的空间,但外面渐渐模糊的影像和月舞越来越差的状态,都预示着他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尽管他可以让枫凌来帮助他解决月舞的问题,但寒天磊还是隐约猜到了,月舞这情况,多半还是因他而起,枫凌能帮他一次两次,帮不了他一世。
而正好现在月舞的心魔具象化了出来,这正是帮月舞一举破开心魔的好时机。
“六神天罡——动。”寒天磊心底默念道。
黑暗中,突然迸发出一丝光亮,紧接着,像是开天辟地一般,无穷的光芒从这丝闪光中爆发出来;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随之,身体的压力突然一轻,枫凌的领域带来的压制都瞬间被消磨殆尽了。
寒天磊隐隐感到六藏的位置有些发热,不断有暖流涌出,滋润着凝固的身体;而之前那些像是衰老不堪的部位,并不是缓慢重生,而是瞬间恢复正常。
六感渐渐恢复,寒天磊虽然有些着急,但他没有立即去确定月舞的状态,而是把精神力转移到了六藏也就是封存六神天罡曲传承的位置。
六团颜色各异的灵火不断地旋转,虽然跟之前相比差别不大,但从它散发的气息来看,就像是苏醒了一般,活跃。
“或许之前的我,还不能下定决心。”寒天磊默念道,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这传承,“但,就像你说的——既然决定了自己想要去哪里,又何必纠结哪里是东南西北?我成功用出了这一招,也算是对你回答了你吧。”
灵火微微波动,便继续旋转起来,寒天磊轻松一笑睁开了眼镜,世界,清晰可见。
影月舞靠在寒天磊的胸前,双手还死死的抓住寒天磊的手臂,面色苍白,轻薄的眼皮下隐隐透出红芒,和那嘴角露出的小尖齿一起说明着,月舞已经处于了血魔变的状态。
手臂被抓的有些生疼,寒天磊裂了咧嘴,轻轻扶住影月舞的头部侧过身体,把影月舞拥入怀里,轻声道,“放心吧,月舞,我在这里呢。”
当然区区一句话,是解决不了月舞的问题的,当寒天磊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意念就飘入了影月舞的精神世界。
漆黑,又是一片漆黑,但这里又有所不同,寒天磊面前不远处,有一道隐约的门型轮廓,正和他大小不差,而四周则是浓郁的黑暗。
寒天磊走到门前,正打算推门,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声音。“这样就打算离开吗?”
寒天磊动作一滞,回头看去,一个小巧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虽然看着陌生,但仔细来看,其实就是影月舞小时候的样子。
“离开?这里似乎不是出去的路吧?”寒天磊反问道,他的感觉不会出错,这道门的背后,充满了悲伤、孤独的气息,那里面,才是核心的世界。
“那的确不是出去的路,但你现在还不能打开它。”那小小的身影说道。
“但是我要帮月舞解开心魔,这是必经之路。”
“机会只有一次,我的存在只是提醒你,选择在你自己。”那小小的身影说道,“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看看呢?”
说完,那小小的身影就消失了,同时,她站着的地方也出现一道朦胧轮廓,和寒天磊身边这块一模一样。
寒天磊犹豫了一下,走到这扇门前,同样的,还是悲伤,孤独,但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和愤怒。
抓住门把,寒天磊突然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又走回了刚刚那道门前,不过并没有打开,而是径直走到了门的后面。
这里,蜷缩着一个颤栗的身影,浓郁的悲伤气息扑面而来。寒天磊俯下身体,搭上影月舞的肩膀,“我在呢,月舞。”
周围的黑暗突然崩碎,只剩这道门还是一片黑暗,在周围一片白光中,影月舞抬起头来,对上寒天磊的眼睛,“天磊,不要再离开我了。”隐约,能看到月舞眼角晶莹的闪光。
“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放心吧。”寒天磊轻声道,拉起了影月舞的手,“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寒天磊的感觉没错,但最开始的推测却错了,这里其实就是最底层的核心世界,空空荡荡的,影月舞也藏在这里,不论是现在的她,还是童年的她。
影月舞站起身来,跟着寒天磊回到门前,那两道门,已经截然不同了。
最开始的那道门仍然通体黑暗,与周围的白色格格不入,而那童年影月舞所站的地方出现的门,和周围的白色融为一体,只有那淡淡的白光轮廓显示这门并没有消失,但它的气息却极大的改变了,变得复杂,杂乱。
推开门,没等两人反应,瞬间出现在一个五光十色的通道里极速前进,周围不断闪过连续的画面——那是影月舞和寒天磊相遇后发生的事。
“看来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那道门,你还是迟早要去面对。”身边又响起那清脆的声音,但她却没有出现,“祝你成功。”
恍惚间,寒天磊的意识已经回归了身体,同时,他感到怀里影月舞的脑袋动了动,也悠悠醒来。
“我去!痛痛痛,月舞你干什么?”寒天磊正要长舒一口气,突然感到手臂一痛,发现正是影月舞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啧,回来了啊?”影月舞松开口,撇了撇嘴,“怎么样?我的回忆好看吗?”
寒天磊打了个哈哈,没敢接话,“哈……哈哈,老师的考验似乎结束了,领域已经在收缩了。”
影月舞也没多说什么,就靠在寒天磊的怀里也没出来,喃喃道,“我并不是想让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不作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活在仇恨之中,在前进的时候,不妨回头看看,身边,还是有很多美好的。”
“你说什么?”寒天磊刚刚观察了一下四周,想看看众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无意中听到影月舞似乎在说什么。
“没啥。”影月舞眯着眼睛,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回来了就好啊。”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