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去到圣上管不到的地方,她就能暂时安心,只是她没想到,暮河一带如此不太平,不幸遇了山匪。”他说到这儿,住了嘴,静待这位圣上接下来的反应。
刚刚他犯了个话忌,所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但凡其心野的主儿,都会起怒于他这一句“管不到的地方”,若是把这句话再往坏了想,就是他闻迎宾嘲堂堂荣国之主能力不济,不但连个女人都守不住,甚至还没有征战的“雄心壮志”!
京溢对于闻迎宾的试探之言,并未觉得有多冒犯,自己心中也是明白对方是打算试探自己是想做个什么样的君主?
扫了他一眼,反倒是先论起了天下局势:“如今天下大国能说上一说的,也就是我荣国和邻国的实力一般,近几十年来,也一直是我两国压着边缘小国,互不侵犯的同时,也是对其他国的一种制衡。”
“倘若两国要打仗,为了增加兵力,势必会吞并他们,所以他们是极不希望两国交恶的,也是这番考量,致使这个天下,算是维持着太平盛世的景象。”
勾了个嘲讽的笑容,京溢意有所指的扬了下下巴,那个方位,正是太后寝宫的方向,闻迎宾脸上同他沉了沉。
这个有着主宰一切身份的男人语气不愉的很,声线像毒蛇凉凉的缠上身,“荣国内政尚未处理的好,何谈天下局势?”家事都理不完,他京溢还真没那个闲心去管别国。
白衣男人赞同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他句建议:“现今太平盛世,邻国也并没有要与我国交恶的意向表示,以此看来,这个天下,需要的是一个明君。”他说这句话,也不过是让他谨记。
若是日后对方平复了内政之乱,只怕他突起吞国战乱之念,毕竟,很多人经不起繁华权势的诱惑,不然往年历史上,又为何有那么些的战乱?
战争,不过是上面人欲望虚荣催使下的悲剧……
京溢并未抬眼,应他:“朕知道。”
闻迎宾亦笑,“如此,到不枉我下定决心辅佐你。”还好是个良君,这位虽说平日行事处人暴虐了些,大体上,却是个明事理的,总共是比鸠吾宫的那位好。
“哦?你何时有了入朝的心?”这次倒是换他诧异了。闻迎宾掌管着荣国的经济链条,甚至有往别国发展的意向,这么个富可敌国的家族,他闻迎宾放着清闲日子不过,怎的要来掺合这朝堂里面?
杨柳青青下,他的笑带上了几分春日的暖意,生动非常:“受一人所托罢了。”
京溢有几分晃神,没有继续下问,敷衍的应了句,就转移了话题:“你当知道,原本为了让朝中的人服你,本应该让你从小做起,但近年那人的手下越发张狂,伸到了很多不该伸的地方,朕想让你先封宰相,后由你以雷霆手段镇压那些反起的闲言碎语,你觉得可行?”闻迎宾家族繁盛,富力敌国,单就这个,就能压住一些声音,他倒是不担心,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要确认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后者一愣之后,叹了声气:“镇压也是需要时机,圣上可是很急?”看来,太后,真的是将圣上逼的急了眼,尤其是这次。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猛然划过些什么?眸子沉郁了几分,他想,会不会?贵妃这事,有太后的人的参与?
贵妃虽在宫外被掳走,也不乏贵妃自愿的配合,可怎么想,这京城的护卫也不该这么松懈才对?
看着对面的人无奈的样子,京溢脸色也算不得多好,各有所虑,“不急,缓缓就是。”
这话题过后,就是一阵无言以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棋,不一会,棋盘上,一方逐渐见了劣势。
一阵清风拂过,支起他分明清晰的菱角边一抹黑色飘逸飞扬,他不再拿棋,笑声祝贺,“圣上棋艺果真精湛!”
京溢面上不见喜色,拿过一旁放置的净帕一边擦着手,一边缓缓嘱咐:“闻迎宾,先前朕已派了一人领了百余名人先行出发去了暮河城打探情况。”
他定定的看着他:“朕想让你再领五百人前去支援,一来,他若是任务失败,还有你去救锦铃,朕信任你的能力!二来,他领的那百余人,朕是怕人多眼杂,目标大,容易被太后那边的眼线察觉,这仅仅百余人,朕也担心不足以抵抗那些山匪,据说,那些山匪,足有上百人,若是频繁进犯暮河城,百余精兵怕是不足以抵挡多久,你的到来,可以让他们缓口气,后续还会有军队出发去暮河城支援你们,这番拖延时间,我相信你们应该能够救出锦铃了,救出她后,再一举剿匪,你的任务就算完成。”
京溢散发出王者睥睨的气势,压向他,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霸道:“你的任务,是不论以任何方式,不惜一切代价的把她给朕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闻迎宾起身行了几步,和他相处以来,第一次以他的臣子的姿态跪下来,恭身受命,眉间皆是一片肃穆,“是。”
一秒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带着问询开口:“敢问圣上,臣几时出发?”
京溢带了点难得可见的笑意布满黑如寒夜的眼眸里,张唇吐字:“即、刻。”
闻迎宾满天黑线,无语的瞅着他,失了语:“……”就这么急?
默默的估算了自己快马加鞭赶到家里收拾行李,再交代交代一些事后赶往皇家兵场领兵后开始奔往暮河的时间,闻迎宾吸了一口气!
扫了这位性子恶劣的圣上一眼,不咸不淡的催促一句:“麻烦圣上快些写圣旨,臣还赶着去领兵。”他有点觉得……这个人有些令人讨厌了……
晚个一两天不行吗?非要今天?他家里还一堆事等着他交代呢。
京溢向远处一直没走,躲在暗处关注着他们一举一动的钦德招了招手,后者一个激灵,飞快奔了过来!“圣上?”
后者睨了温润男人一眼,冷声道:“拿纸笔来,别让朕误了闻公子的事!”
闻迎宾:“……”到底谁比谁急?
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