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贩子?唐义想起以前读过有关古代奴隶买卖的资料,奴隶是整个社会最底层的人,可以随意买卖、虐待甚至杀害,这些主人都不用负责,而且一旦为奴就要在身体上烫上奴隶主的烙印,即使未来有机会赎身成为正常公民,也无法抹去奴隶的印迹。
“带走!”
原以为重生变成乞丐就已经够惨的了,现在居然要被卖做奴隶。如果真的成了奴隶,恐怕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逃是逃不掉了,唐义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你们这是逼良为奴,是违法的,难道不怕官府追查吗!”
虽然像只小鸡一样被两个恶棍拎在手里,但他仍然尽量表现的义正言辞。
雷河忽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唐义。
他在衣服里掏出一份文书,唐义看到上面写着:本人因欠刘地主房租一千文,自愿卖身为奴,所得钱两交给刘地主抵房租金。
下端还按了七八个鲜红的手指印。
“要是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只要按上这个手印,官府才没空管你们这些臭要饭的死活。”
唐义发觉不妙,原来这帮人是有备而来,那鲜红的手指印都是被他们卖掉的乞丐留下的。
“呵,再说了。”雷河喜欢看这些低贱的乞丐被折磨的样子。“就算不写这个文书,只要到了奴隶贩子手里,谁还会管你是不是被逼为奴。”
“哈哈!”唐义笑得很傲气,“即使我被卖了,也会逃出来去报官,哪怕是告到县令大老爷那里,也要告倒你们!”
站在旁边的狗四气冲冲的道:“蠢货!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慢着。”雷河制止了他。
他当然不是出于好意,因为卖掉一个乞丐,他就能分得五十文的赏钱,唐义在他眼里,已经是沉甸甸的铜钱了。
而且唐义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他见得多了,玩弄一下更有意思,看看他的骨气到底能撑多久。
“你想告到县令大老爷那里?就凭你?哈哈哈哈”雷河笑得前俯后仰。
“怎么?为什么我不能?”
“在这个楚城,谁不认识我家刘老爷?得罪了我们刘老爷,就算是个城里的公子哥,也得拈量拈量自己的份量,何况你一个比野草还贱的乞丐。”
他说的没错。刘地主是楚城最大的土地拥有者,近三分之一的楚城土地都是他的地产,他家里养了几十个打手,整日里欺行霸市,只要能弄到钱的,不管好事坏事都要抢过来。
“哼,不过是个黑社会团伙,再硬能硬得过县令大老爷的法令吗?”唐义冷冷的嘲讽道。
雷河气得脸上通红,这个小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一副瞧不起他们刘老爷的样子,不透点狠风,看来还镇不住他。
“别他妈的县令不县令的,县令大老爷跟我们刘老爷可是要好的朋友,连他的寿诞都是我们刘老爷出钱办的,就凭这层关系,你以为告到县令老爷那里,他会管你吗?”
唐义脑子里在飞速的处理着现在的情况。
他说告到县令处,雷河偏偏要说出这么多的理由,无非是想吓住他,说明这群人对官兵还是有恐惧的,但县令与刘地主的关系都到了勾肩搭背的地步了,活脱脱一个当地黑社会和官府保护伞的样本。
县令已经是楚河地位最高的官员,连县令都搞定了,也难怪雷河这些人有恃无恐。
“小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到了奴隶贩子那边我让他给你找个轻松的活干干,像你这种生来就是穷鬼的臭乞丐,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雷河语气中充满着轻蔑。
狗四和王大牙恶狠狠的用唐义的手指在文书上按了手印。
“老大,这是第八个了,下一个去哪?”王大牙问道。
“黄金坑已经没有合适的了,这个卖掉就去城外再抓几个。”
看到唐义默默的不在说话了,雷河心里舒爽了许多。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小到社会阶层之间,大到国与国的争斗,力量大的永远可以凌驾在弱小者的利益之上,在雷河看来,这就是烟梦大陆每个人都需要遵守的生存规则。
但唐义明明是个弱小者,却偏偏不服从规则,想用他那不合时宜的正气来反抗雷河这个强者的欺压,这不仅是对他这个人的抵抗,简直就是触碰了雷河的底线,所以他会用最现实的方式来让唐义变乖,变得服从。
和平社会带来的公平竞争机制,一向是唐义以前最仰仗的大靠山,每个人赚的每一分钱都应该合理合法。这个社会显然不同,法律准绳形同虚设,财富和权利就是最好的盾牌。
雷河所说的并非全无道理,唐义没有理会王大牙按他手印的动作,他在转变自己的思考方向。
“若我没猜错,把我卖了,县令大人也能分到一部分钱吧?”唐义略带苦涩的道。
“哈哈哈哈,没错!你终于开窍了!”雷河得意的大笑起来,他要的就是这种小人物向强者低头认命的状态,这种征服的快感,比赚钱还要让他上瘾。
“那总兵大人呢?”唐义冷不丁的又问道。
雷河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小子问题真是不少,总兵大人管的是军队,这种事不归他管。”
唐义猜的没错,县令管的是全城内外事务,而总兵则掌管兵权。在唐义阅读过的历史资料里,很少有文官与武官和睦共处的情况,所以他大胆的做了个假设。
打蛇打七寸,他已经知道该怎样对付这三个地痞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几天征兵队来过这里,给这里的适龄兵源都做了姓名登记。”
雷河三人大吃一惊,他们来抓人就是一两天的事,不清楚征兵队竟然先来一步,做了登记。
“征兵队登记干我们屁事?我们是来收租子的。”
“就是就是,我们只是来收房租的。”
狗四和王大牙看起来很忌讳征兵队的消息,有些急燥。
“蠢货,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唐义淡淡的回敬了刚才狗四的话。
狗四气得狠狠打了唐义一拳,骂道:“你个臭要饭的,说谁死到临头呢,看我不打死你。”
雷河拉住了狗四,凶狠的道:“小子,你说清楚,什么死到临头,不说明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唐义心里暗暗赌了一把,阴阴的道:“本来好好的八个适龄兵源,今天之后竟然一个都没有了,总兵大人肯定会彻查此事。”
王大牙讪讪的道:“我看过今早的星象,没有牢狱之灾,总兵大人才不会管这些闲事。”
雷河听唐义说完,心里的紧张也放下不少。总兵大人是他们这帮人的灾星,只要是有关到总兵大人的事,他们都得跟过街老鼠一样逃的越远越好。
不过要说总兵大人会管几个乞丐的死活,还是有些危言耸听了。
唐义接下来的话,却让雷河打了个寒战:“总兵大人和县令大人不和的事,想必你应该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