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鸟翅膀虽被飞帆击伤,它却是飞翔高手,借风向滑翔,速度也不是飞帆能比上的。几个眨眼间,它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白点。飞帆在树尖纵跃很是吃亏,速度更受限,他只能朝着大鸟消失的方向追去,好在偶尔有凄历的啸声传来。
也不知过了几个山头,洛飞帆想放弃的当口,啸声一声接一声就在前方,似更悲戚。
洛飞帆落在地上,循声找去,他在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树杈间白色大鸟跟另一只大鸟依偎在一起,它们身形差不多,微有不同的是另一只大鸟翅膀间杂有深色羽毛。它俩停下了叫声,静静地看着他,场面很是奇特。
洛飞帆不自觉地说道:“额,我只是路过,路过。不打搅二位,二位继续,继续。”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过来干嘛,也许是大鸟临走前的那一眼?无奈?愤恨?
他准备原路回去,吕施张和小狸还在等着他。
扑棱扑棱几声翅膀扇动的声音,白色大鸟落在他的前面,歪头打量着他,叫了几声,看着这快有他大腿高的大鸟,洛飞帆觉得自己在叫声中听到了恳求。
他心里一动,问道:“你要我帮你?”说着他一边打着手势,大鸟歪着脑袋,似是在思考手势的意思。这是两个不相干的种族的奇特交流。
想是它真懂了,飞身上了树杈,对着同伴叫了几声,两只鸟俯冲而下,只是另外一只鸟是倒筋斗“嘭”的一声,摔下来的。洛飞帆知道,那只鸟受伤了。
他小心翼翼走过去,受伤的鸟警惕地退后,勉力站好的身子又“噗”摔倒在地。他嘴里安抚道:“我看看你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的,我认识一个朋友,她医术可高明了,我让她给你救治?”白色大鸟尖叫一声,有着催促。受伤的大鸟不再后退,洛飞帆小心地伸出手去,怕它啄,嘴里不停地说着:“大鸟不怕,不怕!我检查你的伤!”
他掀开它厚实的羽毛,大鸟哆嗦了一下。洛飞帆见到羽毛下一枝断箭插在它腹部,想是被打猎者所伤。伤口已是溃烂不堪,黄色的浓水兀自冒着,伤口周围血污已经结痂,看样子随时有生命危险。
他低声说着:“你就是要九死还阳草给它吃?它是你的伴侣吧?”这次他略带悲伤的声音它似乎听懂了,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
洛飞帆下定决心,道:“你们跟我回去,我找人治好你们!”
他怀抱着受伤的大鸟,白色的大鸟站在他肩头,重量不轻。
小狸和吕施张已收拾停当,正焦急地等着他。见到跟他来的大鸟后,两人不出意料地惊呼。都好奇地观察,但都没人识得是什么鸟。
小狸是天生的大夫,一眼就看出大鸟受了重伤,她二话不说就给大鸟处理伤口。白色大鸟本来对她心怀怨气,她抢了它的果实,但见她是在救治,安静地待在旁边,那人性化的表情让吕施张大称惊奇。
小狸动作麻利地拔出断箭,大鸟戚鸣一声,却没有挣扎。
三人见断箭已乌黑,不知留在肚中多久了,也亏得大鸟生命力顽强。小狸用棉布清洗浓水,这些东西她习惯性带在身边。换了几次布条,终于不再流浓水,三人都已见到内腑骨头,甚是同情。小狸简单包扎好了,说要回店上药才行,要不性命堪忧。
洛飞帆又抱着受伤的大鸟,吕施张本想让白色大鸟站在他肩上,他刚才见飞帆很威风。可白色大鸟斜他一眼,飞到飞帆肩上。
留下吕施张翻着白眼,连称奇怪也哉。
??????
洛飞帆和吕施张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小狸跟他们约法三章:一、白色大鸟洛飞帆负责照顾;二、杂务厨房是他俩的;三、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准惹事。
几天后,仙家医药堂的情况他俩已摸透。这里共四人,小狸负责医伤治病,山子则是抓药及收购采药人贩卖的药材。另外还有俩人,一个是厨娘孙妈负责大家的饮食起居,另一人至今还未见过,神秘古怪,呆在独立的西院里没出来过,每次由孙妈送饭进屋,向孙妈打听,孙妈瞪他俩一眼:“该知道时自会知道!”俩人很好奇。有事没事总要绕两圈从西院门前路过,里面毕毕剥剥的声响,有时会“嘭”一声大响,然后是咆哮及愤怒的咒骂声!
对于白色大鸟,谁也说不出是什么种类。每天由洛飞帆精心照料,本来壮实的身子更是硕大了。两只大鸟对他越来越依恋,只有对他才亲昵有加,晚上非得要栖息在飞帆的房间,对别人总是爱答不理的,包括小狸在内,对小狸总有点点的怨恨。洛飞帆给白色大鸟取名大白,她应该是妻子,给受伤大鸟取名大麻,她俩对这两名字倒也没意见,扑棱着翅膀欢喜。最调皮的是大白,每次见到洛飞帆总是俯冲而来,几尺长的翅膀呼扇着,劲力很让人吃不消。大白报复心也很强,大麻倒是对大白唯命是从。
药堂后院有东西北院,中间是个几十丈见方的花园,说是花园,只是有花园的格局,种的却全是药草。平时它们的活动范围多是这里,偶尔大白会消失半天,回来时会从半空中扔下一些野物。本应该是拿给大麻补体力的,但有次大白抓回来一指幼年野猪,洛飞帆没忍住烤了半只,自此就惹下祸根,两只大鸟非熟食不吃了。直到后来后院里常出现野兔、野鸡等物。看它俩一副赖上洛飞帆的样子,倒是让人哭笑不得。
最近就发生大白报复小狸曾经抢药的事。
她俩总喜欢偷后院的药草,普通的看不上,专挑稀有的,把小狸心痛到暴怒,可这俩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最后小狸只能下死命令,如果敢碰她的九死还阳草,她就在受伤大麻伤口下毒。跟洛飞帆过了这么久,大白对人类的语言神情,大致能猜懂,所以小狸的九死还阳草茁壮成长着,没被伤一根汗毛。
今天孙妈上山有事,掌勺的事就落在洛飞帆手上,吕施张打着下手。
洛飞帆从小看着老洛颠锅舞勺,早是习惯,虽在老洛的保护下,从未亲自下过厨,但见多听多,耳濡目染,自是有一番经验。
洛飞帆突发奇想,他控制力度,把北极功剥离,注入铁勺中,铁勺顿时被一层薄霜覆盖,跟锅里的热度相交,撕拉作响。起锅后的菜色格外鲜嫩,味道格外的鲜美。
吕施张摆着头,这个飞帆,做个菜都能玩出练功的新花样,这习武的劲头!唉!自叹弗如呀!
小狸尝了今天的菜后,当场决定,以后孙妈打下手,洛飞帆掌勺!吕施张在旁幸灾乐祸!
小狸偏头对吕施张冷笑:“本姑娘满足你去西院的遗愿,今天好好享受生活吧,明天起,你就去西院帮忙!”
吕施张激动万分,洛飞帆觉得话里的意思有点奇怪,莫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他转过头见到山子在抽搐,小狸在冷笑。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吕施张推门出来,孙妈已经在门外候着。吕施张顿时觉得小狸待自己比飞帆好。
在孙妈的引领下,吕施张来到西院门口,孙妈敲了三下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回答,就推门而入。吕施张跟在孙妈后面,一进门霎时呆愣住了。
进门是一个天井,阴暗潮湿,唯一能落脚的一条石板路,也快被杂草青苔淹没。此时一声大吼从左手的房内传出:“又浪费了!啊!”紧接着一阵哐当碎裂声。
吕施张吓了一跳,孙妈逃也似地转身就走,边走边道:“你自个儿去找阎老头吧,我先走了!”
吕施张突然心里也有点害怕起来,他伸手挨近左手边的房门,房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里面滚滚的黑烟钻出来,吕施张赶忙后退,一只枯瘦的大手却从浓烟里伸出来抓住了他。一把把他拉进了屋,他尖声大叫,房门却是“砰”一声关上,阻断了他的叫声。
洛飞帆帮着小狸给大麻换药,看着小狸专注的样子,他问道:“小狸,西院里是什么人呀?吕施张要去帮什么忙呀?”
小狸娇声大笑道:“西院是阎老住的地方,他痴迷于炼药,这几天在尝试新药,‘砰砰’声是他炼制失败,炸炉的声音。”瞟了飞帆一眼,又道:“阎老就是脾气孤僻了点,他深得祖母的信任,炼药的本事也不小,他没有弟子,吕施张要是投了他的脾性,说不定能收他为徒呢!”
飞帆愕然,旋即又想,炼药?倒是适合吕施张的性子。
日子这样过了半个月,洛飞帆几次打探凤心蓝都无结果,乐子也还未有消息,他暗暗焦心。这天,小狸让洛飞帆和山子去山上拉药材。原来仙家医药堂在山上也有药园,而这里的山上指的就是药殿所在的神农峰,小姐和祖母很少下山,一般都待在药园,护理药草,除非真有小狸处理不了的疑难病症,小姐才会下山来。
洛飞帆好奇,小狸嘴里听了无数遍的“小姐”究竟是何方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