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舞台
漫无目的地闲晃，结束了一天彩排的小左太一在乐队即将举行演唱会的紧张期竟然无聊到此等地步。自嘲地摇头笑笑，抬头才发现又一次来到了她所驻唱的PUB门口。挠了挠头看着PUB的招牌，小左太一在问自己为何走到这里。
“算了，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当这句话音刚落，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PUB的卡座里了。
傍晚七点的时间，PUB里的人少得可怜，几盏小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根本没有办法把整个空间点亮。隐在光线较弱的位置的小左太一呆呆地盯着那一小方舞台，思绪不禁飘到曾经自己的乐队刚开始打拼的时光。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舞台上传来，小左太一才发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今天只能这样了，我再想办法吧。”上由纪子背对着他站在舞台上，双手叉腰对着另外两个女生说道，“好了，今天也要加油，嘿！”
三个女生在舞台上击掌鼓劲，小左太一感觉自己也沸腾了起来，坐直身子，他期待着她带来有元气的一场表演。
可是——暖场就很不顺利啊！小左太一端着酒杯透过杯缘打量一脸无耐还得压着怒火的上由纪子，没来由地就觉得累，是替她累，整个乐队死气沉沉，两把吉他的配合都不好，更别提只靠她一个人带动气氛的高涨了。不懂乐队的人永远不明白鼓手对乐队的重要，为什么开场前鼓手要打三个拍子，那是准备的号角，为什么开场永远是鼓声先起，那是为了提高全队的气势，为了让所有人振起精神，有记者问过小左太一为什么要选择隐在乐队后面的鼓手位置，那个时候他只是笑，不回答，对于不懂乐队团体力量的人他无话可说，对于自己在乐队中的地位只要兄弟们肯定，只要自己不后悔就好。
继续听着上由纪子越来越累的声音，小左太一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你们到底怎么了！”上由纪子的愤怒的声音终于从麦克中传遍不大的PUB每一个角落。
两个女孩无措地低下头，只会说“纪子姐，对不起。”
上由纪子长长叹气，摇了摇头单手揉着眉心，“应该是我说对不起，突然对你们发脾气，对不起，要不是我的任性，可能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纪子姐……”两个女生感动地红了眼眶。
就在这时，一阵激昂的鼓声响起，跃动地节奏让本来意兴阑珊看着热闹的几个客人全部放下了杯子，直起身子看向舞台。上由纪子也呆了，视张绕过那两个同样惊讶回过头的身影，她看到了阴暗处浅浅灯光下亚麻色的发。
“是你……”上由纪子低喃。
“还等什么，开场喽！”小左太一秀完一段鼓点，帅气地扬起鼓棒，一口整齐的白牙露了出来，那笑容虽然有些痞，但眼里的鼓励一点不假。
上由纪子慌乱回过神，转过身，对着台下说道：“大家好，我们是DREAM。”鼓点响过三声，音乐也响了起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澎湃和激情，上由纪子突然觉得舞台好大，她率性奔跑，完全忘了悲伤，这个时候的她，就像插了翅膀一样。当她转身，便看到小左太一挥洒自如的身姿，他看着她在笑，鼓点却不乱，不愧是个专业人员。而她看着他，眼里有很深很深的感激。
每个女生都有过一个梦想，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有英雄对她优雅地伸出手，带她走到最高点，让所有人都羡慕她的幸运。而此刻，上由纪子相信自己就是今晚最幸运的那个，这一切，都要感谢他，那个她最开始排斥的家伙——小左太一！
演出结束后，小左太一和上由纪子几个人相约去吃宵夜。坐在路边摊，上由纪子和伙伴还沉溺在刚刚的激动中。当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当整个PUB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当所有的观众们全部站起来高呼乐队名字的时候，这一刻，上由纪子只是单纯地享受音乐的快乐而不再是为任何人而去努力实现梦想。现在心里还有满满地感激，但她的口头上还是不肯轻易软下来。
“对不起，经济能力有限，委屈少爷你吃这个。”
小左太一不和她计较，对着另外两个女生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们乐队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每天练习后来吃这个的，我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我是很有思想很有作为的青年哦。”
两个女生被小左太一逗得哈哈大笑，“小左君太可爱了！”
“是吧？你们很有眼光。”小左太一边说，边得意地挑眉看向上由纪子。
“你少得意了。”白了他一眼，上由纪子拉着同伴说道：“今晚超爽的，对吧？”
两个女生点头后又转向小左太一，兴奋地说：“好想去看小左君乐队的演唱会哦。听说过几天就要在东京举办演唱会了是吗？可不可以帮我们打个折拿到票啊？”
“免费都没问题！”小左太一一拍胸膛，“相信我做为一个男人的实力吧！”
“哇，超帅的！”两个女生欢呼起来。
上由纪子坐在一边狠狠地咬着筷子，猛地灌下一大杯清酒，把头扭向另边发呆。
“喂，那不是白水。没想到你这女人还真够野的呢，这么能喝。”小左太一伸长手臂把上由纪子面前的酒杯移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再向老板要了一碗乌冬放在了上由纪子面前。
两个女生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小左太一，突然问道：“小左君好体贴哦，看你外表这么高大，原来这么心思这么纤细呢。小左君不会是喜欢纪子姐吧？”
“没有！”
“别胡说！”
上由纪子和小左太一同时出声，脸上都有着不寻常地红晕。当视线在空中交汇时，又沉默地选择逃避。
“哎——哈哈。”
两个女生看着他们俩人有些别扭的小动作，前仰后合地笑开了。而小左太一和上由纪子尴尬得再也没有对视。
“今天，真的很意外，也很谢谢你。”
在送上由纪子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直沉默着。在街灯渐渐减少的住宅范围区接近时，上由纪子终于开口了。
“啊，你终于开口了。”小左太一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挺得僵直的肩膀也微微垂了了下来。
“哎？”上由纪子眨了眨水眸，尖尖的上巴扬起，满眼疑惑地仰视着高她那么多的小左太一。
“总觉得你很讨厌我，所以，在你的伙伴开了那样的玩笑后，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小左太一抓了抓头发，傻傻地笑了起来。
“嗯，在今晚之前，我的确很讨厌你。”
“啊？”
“不过今天小左君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决定——不讨厌你了，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喜欢你哦。”
“嗯，我明白我明白。”她叫了他的名字，她说不会讨厌他了，他好高兴好高兴，“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嗯……算吧。”上由纪子想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感觉有点勉强啊。”
“你好烦哎，比女生还爱计较。”上由纪子白了小左太一一眼，快步越过他，背对着他扬起了唇角。
“你说的爱计较的女生一定不包括你，纪子你太强悍了，一点也不女生！”
“白痴！”上由纪子将手中的一包一甩，结结实实打在了小左太一的身上。
“啊，好痛。”
“闭嘴啦，会吵醒人的。”
“又要沉默了吗？”
“你真烦。”
……
月光很亮，将两个打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那一晚的月色在小左太一的记忆里是活了二十年以来最为美丽的月色，接下来的几天，每当想起那一晚的月色他都会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