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中原,大汉皇朝承接大秦帝国,燃人族薪火,聚至上气运,建皇朝。
天下世家豪门皆以儒门、兵家、道门三家之神通以封官拜将,安心立命,保家护族。
太平道教主,号称“大贤良师”的张角布道神州,弟子分散各州,凭借道门九大道术之一大符篆术,以符水神纂之术,借行医治病之名,行走寻常百姓家,广收信徒,持道门之牛耳,施道法自然,名镇天下十三州。
十年前,各大世家为争夺朝堂权柄,争斗不休,皇帝暗中倒向儒门世家集团,致使道门世家集团失势,其气运流失三分,被皇室与儒门世家分食,引发了道门的极大不满。
而后便发生了张角弟子张白骑奉命经略并州,引西北匈奴异族攻破九原云中两郡。汉血洒过万丈红,秃鹫食人千里随,杀伐俘虏近百万汉人,唯有部分人逃难至雁门郡。
汉,失去九原云中两郡与异族,大汉皇朝气运如决堤之穴,源源不断的流失。
光和二年,九月初四。
并州雁门郡城,一家小院府邸门匾上,书写着“郡守校尉”四字,院落四周种有几棵枫树与银杏相互交错,似乎为这个小院遮风挡雨。
枫叶渐红恍如燃烧着火焰一般,流光溢彩,就连银杏叶上亦是浮动着一缕缕绿色微风,翩翩起舞,如梦似幻。
院内有一男子俯下身子,一会在女子的耳边轻轻低语,一会又把头贴在肚皮上,用耳朵听孩子的心跳声,完全无视那时隐时现的火焰纹路显化的光影闪烁。
一会轻轻的摇动着躺椅,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女子那高高隆起肚子,一会又两只手抚摸妇人的肚子,任由天地灵气宛如微风般拂过指尖,缓缓的涌入妇人的身体内。
只见那俏颜娇羞的妇人,抬头望了一眼,这个眉如戟刃之形,目带荧光,冷峻玉脸上闪烁着无穷爱意的夫君。与那个在练兵场前,摆着的铁血严肃模样,不尽相同,纤莹玉手在其脸上捏了捏,忍不住噗嗤一笑。
说道,“嘻嘻!我的吕布夫君,要是你的兵士看到你这个样子,估摸着一个个都会惊呼不已?!”
吕布轻轻握住严氏的手,靠着脸上,耳边传来如温婉如约的笑声,整个人都沉迷其中。
妇人见半晌不回应,哪还不知道什么回事,眼睛微微一挑,高兴自傲之余,盘发上不算精致的发簪,轻轻一抬,刺在吕布的脸上,小气道,“哼!臭夫君,奴家不过区区并州美人之姿,就令你颠倒神迷。若哪天啊,夫君遇到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估摸着要跪倒她的石榴裙下。”
喝!
醒来的吕布,听了自己家夫人的话,内心也是一苦,想道,“估计我本就一俗人吧!可能我吕布,必定是美人计的接手人?”
想到倾国倾城绝世美人貂蝉,到了美人计的那一刻,吕布自己都觉得可能要跪,必须跪啊!
不过那只是自己的臆想玩笑罢了。
脸色一正,走到严氏的前面,义正严辞道,“子盈,休要胡说,想我吕布吕奉先,生来裹血布,是天生神将,定会顶天立地,是大男子汉。又岂是那见异思迁,见得美人就跑不动的人。”
看到吕布大义凛然的样子,严氏噗的一声笑,仿佛想起了什么,修长的手指捂住樱桃小嘴,笑得身体上下起伏。
“嘻!哈哈!夫君,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奴家?你可就是这样胡说八道。”
目光上下打量这个男子,想不到离二人相识已有十年,当初吕伯父家的那个黝黑小子,已经变成一方校尉。
那个骗自己说什么天下最强的女红,能以飞针绣红之兵术,绣出烈日凌空,成就日出东方,唯我不败的惊世场景。
导致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双手被绣针刺了无数个血洞,却也傻傻的练习。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免得动了胎气。”
见严氏太激动了,火红色纹路越来越大,脸上显出一丝无奈,立马蹲在躺椅旁边,手中一股股浓郁血色气流连忙涌入其体内,补充其气血。
想想那个时候,在九原的时候,每日看父亲镇守九原城门,而两人就在一旁练武,饿了有娘亲送吃的,渴了有人端水,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吕布的双目不由微微红,那日血煞冲天,遮天蔽日,百万箭雨掠过,伴随无数的哀嚎,九原城血流成河,不断有人惊呼,“匈奴异族来犯!”
“将士们御敌,御敌!”
“上城墙,九原所有成年郎儿,杀上城墙!”
“阿布,你是九原郡守吕方之子,你要带他们活下去。”
数十万老弱被推至东门外,那双不苟言笑的汉子,拿出一块刻有“九原”古篆令牌塞给吕布,望着城门外的即将流离失所的百姓,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留下了一个赴死不退的身姿。
“子盈,你说我们还能回家?”
吕布就那么怀抱着严氏的腰身,脑袋轻轻地靠在高高的肚子上,仿佛是在询问严氏,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严氏听了吕布的话,知道他想到什么,眼睛泛红,嘴巴微微抽搐,低声哭泣,双手也抱着吕布的头颅。
“能,一定能。夫君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一定可以带我们回九原,一定可以的。”
这个男人承受的东西太多了,三十多万人南下,不断有人去引开异族追兵,不断有人断后,为的只是让九原人留下一点火种。
最终只有十余万人,到达雁门。这其中过程的艰辛,严氏明白,所有活下来的九原人都明白,唯独夫君怪自己无能。
其实他不知道,在九原人眼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
在里屋正忙碌准备的吕母,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哭泣声,脸上的笑容顿时没有,拉着旁边一直候了几天的稳婆,小心问道,“稳婆,你已经查验过了,严氏的日子当真是今日?”
这时,院子里严氏的哭泣声变成嬉笑,吕母更是担心了,小声问道,“子盈如此又是笑又是哭,这会不会影响胎儿?”
大约四十岁左右,面容红润的稳婆婆杜氏,自从几年前拜入太平道,学得的一手入门道术“稳胎术”,在雁门稳婆的行当里,也倒是风生水起。
“诶呦!吕老夫人别担心,不是老身自夸,如果是之前的杜氏,定然不会让少夫人这般情绪大起大落的。
但现在却是无妨,少夫人开心些,更有利生大胖宝儿。老夫人要相信小人的能力!”说着还指指胸前衣襟上绣着的一方符篆模样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