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已经有些疯癫的场面,林雪滨在一旁给这些疯子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他拿着相机站在一旁等着。
有个气象所的人此时从一旁的监视仪器处起身走过来,他说:
“刚刚发现的新情报,还热乎着呢。
我们大家众所周知,地球有着一个轨道倾角。现在我们根据这个倾角,以及地球上汇集过来的各地受到这种......暂时称呼位辐射的信息来看。我们可以断定,这个对我们施加辐射的那个‘外星人’,或者说那颗‘星’,或者说所谓的‘攻击者’,它的方位没有发生过变化。根据这几天的规律看,那个辐射是来自于我们的头顶上,也就是从赤道靠北的位置,偏向北极方向的角度以一种倾斜于地球自转轴的角度射来。它辐射的范围非常大,初步估算,囊括的区域不仅有地球,还有其它的行星。
这样一来就是说,地球的自转与公转都会让我们不断地受到这种辐射,受灾地区包括大部分的陆地和海洋,北半球所有国家没有一个幸免。由于那个辐射的方向和地球自转轴有角度的关系,所以南半球国家也依然会遭到辐射,但是相对于北半球程度要轻一些。整个地球除了南极偶尔能躲过一些影响之外,几乎没有不被辐射的地方,也几乎没有还能用无线电、用雷达、用什么量子通讯的地方。
在地球转过去的时候,暂时躲在背面的国家会短暂的出现时断时续的短距无线电通讯恢复的现象,但是只存在于短距通讯之中,长距离方面还是失灵的。
关于这一点,我们没有办法调查出其原因。这一切都很诡异,甚至是反科学的。
通俗的说,这就好比从一块面包上随机切下来两片面包,他们的成分是一样的,可是这一片面包就是正常的,而另外一片却有毒。这是不合逻辑的,不符合常理的”。
那个领导问:
“地球转过去背面后,时断时续的短距通讯效率怎么样”。
那个人明白领导的意思,他说:
“这个时断时续只是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实际应用上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那个领导说到这里,看了看屋子中央的那个奇怪的设备,他说:
“没有了无线电、没有了雷达、没有了量子通讯。高铁、飞机、高科技的核武器以及别的先进武器也都失灵瘫痪了。用电变得不稳定,每一个重要的场所都要至少三套独立的供电系统保障稳定。
多亏依托于有线通讯和网络还能用,这个还算不幸中的万幸,让我们不至于变回十六世纪的古代人”。
其余的科学家听着领导的讲话,领导继续说:
“现在受限于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受限于信息传递手段的滞后,以及内燃机车运行的速度。为了更高效的利用科研力量,为了最快速的调动就近的人力物力。国家意图让全国的九个大区以各自的大区为基本单位,对局势各自做主进行探索和研究,同时每天要通过互联网互相共享信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如果全国一起联动,将全国资源倾斜给某一两座城市的话,很可能内燃机车还没把其他地方的支援送到,或者跨区域的电力输送出现危机还未修复的时候,事态就已经恶化了。为了就近让的资源快速及时的调动补充,并保证多线共存的安全性,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
所以我们东北大区选择了我们四个最大的城市,将大区内的资源倾斜给我们,要我们依托既有条件主动进行研究。相比于其余大区现在的状态,我们区内从南到北的四座大城市都有发达的基础设施和强大的科研和工业能力,平衡性更好,差距和差异更小。我们还有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那就是这四个城市都在一条几乎笔直的铁路线上,这让我们调动资源变得非常便捷”。
领导说这段话,环顾了一圈科学家。科学家们的表情严肃,虽然疲惫,但是都非常困倦。
“两个小时后,各个大区的人都要通过有线网络展开电话会议。到时候我希望你们各位能够把话尽可能地说的严谨,如果这件事情不确定,就尽量不要说出来。
我还要提醒你们一点,你们可能不知道的是,由于无线通讯、以及雷达都失灵了。这意味着很多有核武器的国家的核力量基本都算是废了,那些依靠卫星和数字化网络作战的军队也一下子变得和机械化甚至摩托化时代的军队没什么区别了。
这是最危险的情况,世界在崩溃之中,蠢蠢欲动的国家越来越多”。
领导说完,没有合影,直接去一旁歇息去了。
科学家们也都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曲卿嬛带着林雪滨到那个奇怪的设备前面,在曲卿嬛的指引下,林雪滨拍摄了一些奇怪设备的照片。
两个小时之后的会议是半封闭的,林雪滨作为摄影师当然可以参加。那些科学家的辩论非常晦涩难懂,里面掺杂着林雪滨这个艺术生听不懂的术语名词。但是那些人讲话的逻辑却很清晰,虽然林雪滨听不懂“这个”和“那个”都是什么东西,但是能明白“这个”和“那个”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关系。
有个头发花白的科学家伤心地说:
“这太荒谬了,这一切毫无逻辑,毫无科学可言。无线电遭到影响就算了,量子通讯为什么也会失灵”。
这是一个毕生致力于量子通讯的科学家,此时量子通讯失灵意味着他一生的成就都化为乌有了,所以他情绪非常激动。
一旁的曲卿嬛用手捅了捅林雪滨的腰,她说:“你觉得呢,科学是有逻辑的吗”?
林雪滨说:“我又不是科学家,但是我觉得,这个世界是没有逻辑的,而我们人类特别热衷于把千百年来毫无逻辑的事情硬是编在一起,推导出一个科学规律出来。
你可能觉得我说的没有逻辑,指的是我们文科艺术生眼中的社会,和你们理工科出身的人看到的不一样。但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从科学的局部跳出来,站在宏观的角度看,很多事情也许本就是无法用现有的科学去分析的。比如,你分析的出人的意识到底怎么来的吗?你分析的出,宇宙的诞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宇宙是不是哪个外星小孩藏在盒子里的一个玻璃球?
这一切都有他们自己的逻辑,但是这些逻辑和逻辑之间也许并无关系。你不能用水被烧开的逻辑,去否定火被熄灭的逻辑”。
曲卿嬛说:“可是科学确实是有逻辑的,我们通过大量的实验和论证可以得出很多很多经验,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律”。
林雪滨却说:“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曲卿嬛说:“常规情况下当然是二。但是如果要较真的话,从数学角度看......”。
林雪滨打断她说:“我说的就是常规情况下。但是如果现在我要在一加一的后面写上一段话,并且说这就是答案呢”?
曲卿嬛说:“哪段话”?
林雪滨说:“随便什么话。比如,一加一等于早上起来晚了,一加一等于大象把鲸鱼吃了,等等等等”。
曲卿嬛说:“可是这样的话就成了哲学,这就不是数学了。你写的不是数学的答案,自然得不到正确的结果”。
林雪滨说:“你怎么知道我写的不是正确的结果呢,也许站在更高级的角度,或者换成一个外星人科学家来答这个题,这就是正确答案”?
曲卿嬛说:“可是从我们人类的科学角度看,什么大象把鲸鱼吃了,这就不是一加一的正确结果。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做科研,那肯定是错误的”。
林雪滨则说:“我只是和你举个例子。假如整件事情上,我根本不在乎结果呢?假如我所求的就是那个所谓的错误呢?我不要正确,我只要错误,我不要结果,我只要过程,我不要理性,我只要感性,我不要生存,我只要毁灭。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一加一等于二恐怕才是错误的答案”。
曲卿嬛低下头去,想了想说:“你太抽象了,你都把我弄糊涂了。就拿现在的局面来说,我们想的肯定是拯救这个危机,这才是科学的态度啊。如果你想别的,那岂不是出错了”。
林雪滨则说:
“我问你,假如我现在不去拯救这个危机,而去适应这个危机如何呢?比如我接受这种辐射,接受这种改变,不去恢复以往的生活,也不去探究这个危机”。
曲卿嬛则说:“如果这个危机对人类有害呢?你还怎么接受呢”?
林雪滨倒说:“我可以改变自己啊,可以和那些有相同志向的人一起建立我自己的家园。让那些不想改变的人去拯救他们的文明,过他们的旧生活,可是我不想改变,我也不想拯救那些旧日的世界,我们要创造一个新世界,或者说,我们也可能要某种意义上的毁灭”。
曲卿嬛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不说话了。
一旁的会议进行的很长,也很激烈,林雪滨拍了一些照片后百无聊赖的坐到一边。突然看到曲友波穿着一身警服,戴着那个头上两根羽毛的筒形警帽进来了。
曲友波和曲卿嬛打了个招呼,随即默默地走到一排座椅旁,喊出来一个年轻的科学家,把那人叫了出去。
林雪滨看到这一幕,什么也没说,自己依旧躲在角落里,拿着相机无聊的等待会议的结束。
激烈的会议讨论终于结束的时候,曲友波才和那个年轻的科学家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林雪滨和曲卿嬛,四个人商量着顺路一起去食堂吃饭。途中那个科学家主动对林雪滨伸出手说:
“我叫刘建阳,是曲卿嬛的同事,也是气象所里的一个新人,很高兴见到你”。
林雪滨也握了握手,对那人说:“林雪滨,自由艺术工作者,曲卿嬛的前男友”。
这话刚说完,林雪滨就感觉到后腰上被一个人用力掐了一把。林雪滨把手收回来,没理会背后搞小动作的那个人。他对刘建阳说:
“咋回事啊,这个局势我听刚才的会议上说的,好像非常严重啊”。
刘建阳说:“那可不咋的,无线电和雷达失灵了,电力也不稳定,各国领空防御形同虚设,海里的核潜艇甚至也有联系不上的。我们的军事力量至少瘫痪了三分之二,所以好多国家都蠢蠢欲动。再一个,我们都不知道这个现象会不会持续的恶化下去。
刚才天文和生物系统的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好似这种变化不仅危及了无线通讯,航空和航海,不仅危及了国家安全,同时也危机到了农业和地球生态圈的平衡,以及太阳的稳定性”。
林雪滨问:“不知道谁干的吗”?
刘建阳说:“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说出来了。你也听到了,刚才那些人中都有人把外星人给扯进来了。这么不靠谱的人还能当科学家呢。
不过对我而言,我更倾向于是宇宙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四个人此时已经来到了食堂,打了饭后便坐在了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