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中期,改革开放的工业浪潮在沿海地区风起云涌,南国的海滨小镇航海镇也溶入这片工业浪潮中。外企、港企和台企在航海镇这块热土上遍地开花,一座座厂房拔地而起。日资太古企业是一家涵盖服装、鞋类和运动器具的超大公司,厂房占地有50万平方米,工人超过万人,在众多企业中显得格外耀眼。
航海镇有十分之一的居民都是在这家日资企业上班,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透支着劳动力,却拿着廉价的工资。不过,有活儿干,又能拿到工资,比种地收入多,大家都乐个愿意,谁让中华民族是个勤劳的民族呢!
不过,总有特立独行的青年,宁愿守着祖辈家业,也不愿意加入工人队伍中,为轰轰烈烈的大生产做贡献。郑世浩就是一个例外。
郑世浩,外号“真是好”,又名“耗子”。这个22岁的小镇青年,个子中等,170cm左右,理了一头精干的清新短发。一张脸经常被海风吹打的缘故,微微发黑,但却泛着青春的光泽,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嵌在棱角分明的眉毛下,闪着狡黠和智慧,身体上的肌肉饱满结实,轮廓清晰,白色汗衫勾勒出男性的健美。不得不说,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帅小伙子。
他自小在海里跟着鱼虾嘻戏长大,深谙水性,潜伏在水底可以半个小时不上浮,一双大眼睛如鱼眼睛一般明亮,能在光线昏暗的海水里,把海底的生物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的潜泳速度,快如游鱼,在水中翻滚潜浮自由。
他经常拿着鱼叉潜泳到五十多米深的海底,用鱼叉把海底的大鱼刺死,再拖着大鱼游上岸。曾经创造了在20米深的海底,用鱼叉刺死一条长2米重200公斤的鲨鱼的纪录。这段传奇故事,成了镇民们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此时,郑世浩正蹲坐在崭新的渔船边,给鱼钩上剥了壳的海虾,这是钓石斑鱼用的饵料。已经是四月初,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天黑,不过,他还想出海去钓几条石斑鱼来,挣多几个钱。
现在的石斑鱼,肉质肥美,在市场上能卖个好价钱。他希望赚一笔钱之后,在太古企业的厂房附近开一家小店,售卖些日用品。那么多打工仔,每个人花一块钱买东西,都能赚好一笔钱。有了这个梦想,郑世浩心里想想都觉得美。
临近黄昏,镇上出海的渔船不管有没有捕获海货,都已经归航,互相依偎着停靠在平静的渔港里。只有郑世浩还想出海,他希望能在日落前获取大海的丰厚馈赠。
郑世浩给鱼钩装好饵料后,拍拍身边的渔船:“新伙计,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出海,希望能托你的福,今天有个好收成。”他说完就一跃而起跳上渔船,身形相当敏捷。
这是艘刚出厂的崭新渔船,船身上下都散发着蓝黑色防水漆的光泽,是郑世浩以探亲为名,到香港的酒店偷偷工作两个月赚的钱买回来的。香港是个赚钱的天堂,不过,上次被香港警方抓到监狱里,被牢头狱霸暴揍一顿后,他就打消了再去香港的念头。
他发动马达,开着船朝远海驶去,渔船劈波斩浪航行半个小时候,来到一处遍布礁石的海域。他把船锚扔进海里,固定好渔船。
这片海域的湛蓝澄净,可清晰地看见十几米深海底的沙石,石斑鱼就喜欢这样子的海域活动。
正是四月初,春暖花开,是石斑鱼产卵繁殖的季节,说不定能在这片礁石区钓到一条大石斑鱼,要是能钓上一条上百斤的石斑鱼,那就等于去工厂打工一个月的工资。前天,他才在这个地方钓了一条20多斤的石斑鱼,卖了两百多元。今天,他希望能够多钓几条石斑鱼,来个大丰收。
郑世浩拉长了钓鱼线,捻起挂了海虾的鱼钩,抡圆了胳膊远远地扔出去。他看着十多米开外的鱼漂随着海水上下浮动,心里泛起一阵收获的激动,好像石斑鱼就会上钩一样。
夕阳映照的海面上,红蓝交错,大海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块硕大无朋的红蓝色水晶,让人看着爽心悦目。大海变幻莫测,涌动澎湃的海水放佛是地球的心跳,静立在一叶孤舟上,也能够感觉到海的博大和辽远。不过,对于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平淡自然,并不能让他们觉得新奇。
时间慢慢过去了,鱼漂除了顺着海水做着有规律的上下浮动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动。郑世浩看了一眼天边的那轮红日,就快要吻上天际的远山峰顶,估摸着过一个半小时,天就会黑下来。
天黑了,看不清海水面的鱼漂,就不能及时察觉石斑鱼上钩。不过,抓着钓鱼线的手可以感知石斑鱼拖动鱼线的力度,但这种钓鱼方法经常会错失钓鱼的好时机。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也不见鱼漂有任何动静。他有些不耐烦了,蹲在甲板上,轻声嘀咕着:石斑鱼啊石斑鱼,你快快上钩吧,让我钓上来,卖个好价钱,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