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306年3月14日,神都星皇宫内。
“陛下的身体可无碍?”内阁首相皇甫松一脸担忧的问向御医。
御医看了看周围,并无其他人等,便压低声音的对首相说道:“相君,陛下早年纵欲无度,胡乱行为而落下隐疾。虽经药物和医疗弥补,但并不能治本返源。再加上皇族自带的遗传疾病,虽然只是昨夜受点冷风,也使陛下复发而晕倒在地。经过医治后,已经醒来。用过药后,现下是无大碍。不过如若不改善作息,调养身体,恐怕后续还会更严重复发。”
皇甫松担忧之情稍减,面色凝重对着御医说道:“陛下醒来便好,有劳王院长了。陛下那,我隔日会向陛下进谏的。”
“有劳相君了。”王院长执礼低头说道。
互相又客套几句后,皇甫松看了眼时间,已过零时。于是对着王院长说道:“夜已深,王院长先回去歇息吧。”
“是,下官告退。”王院长回答。
待御医走远,皇甫松走到前方的栏杆处,对着长空高亮的星月,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后,皇甫松转过身来,对着前方楼宇暗处甩手挥动几下。
那个方向走出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行到皇甫松身边后,行手礼后说道:“明公,有何吩咐。”
皇甫松点头示意他免礼,沉默一会后说道:“闫忠,你觉得陛下的身体状况如何?”
闫忠面带犹豫,认真思考一番后回答:“昨夜陛下在裸游别馆与众女嬉戏,忽然倒地不醒,吓坏众人。万幸经御医医治后,已经醒来,眼下并不大碍。但这已经不是陛下初次突然昏厥,几次还都是很小的事件而引发。陛下今年二十有八,身体却如九十岁老人一般脆弱,属下担心陛下还会有什么不测。”
闫忠说完后看向首相,但首相并不回答。闫忠不能从首相表情上得到答案,猜测了下后,继续说道:“陛下一共育有三子,长子弘年九岁,涂皇后所生。幼时养于荣和大师处,未曾得到皇族教育。行为轻佻,没有皇家之风,不讨陛下喜。二子渤,年五岁,王贵人所生,其母早亡,养于独孤太后处。独孤太后本是后族之女,又喜王贵人,对皇子悉心抚养。渤皇子虽年幼,举止端庄,深得陛下所喜。三女万宁公主,年三岁,原皇后符妃所生,天资聪颖,甚讨人喜”
“三皇子中,渤、万宁皆年幼,唯有长子弘年长些。但弘皇子资质平庸,其母族更无权势,涂皇后平民家女,母凭子贵方立为皇后。渤皇子虽年幼,但有独孤太后支持,又得陛下喜欢。万宁公主在三人中资质最佳,但其是女儿身,帝国开国以来虽有太后摄政,但未有过女皇先例。”
“陛下身体有恙,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陛下却迟迟不立太子,明公应该是忧心这点。”
皇甫松并不承认,也不否决,而是继续问向闫忠:“你觉得三子谁最佳?”
闫忠这下并不犹豫,用早已准备稳妥的说辞道:“长子弘行为轻佻,无皇家威严,是幼养于荣和大师处之固。现已回住宫中,年岁不大。后续有皇族族学严加教育,名家亲自教导,尚能纠正。其母族在朝中并无根基,如若吾等亲近,势必仰仗吾等。二皇子渤,王贵人所生,其母死后,送入独孤太后宫中养育。独孤太后是两大后族之独孤家长女,又是陛下生母。其母族世代从军,族人分布在帝国各军部,数人掌高位。皇女万宁公主,其母族符妃另一后族符族女,符族世代经商,又有唯一官方认定的星际运输牌照,累积下亿亿资产。符族与各方皆交好,唯对皇上废后之行感到愤慨。听闻陛下近日异常疼爱小公主,宠幸符妃,两者间关系有缓解。”
“三子资质,小公主最佳,渤公子稍次,弘皇子最是平庸。皇上喜爱程度,渤公子第一,小公主其次,弘皇子最差。母族家世则是小公主最高,弘皇子稍差,渤皇子最低。”
“你很欣赏万宁公主?”皇甫松笑了笑问道。
闫忠也笑了笑道:“去年女儿节见过万宁公主,粉雕玉琢,甚是可爱。”而后有些遗憾的继续说道:“属下曾经想要一个女儿,奈何天不遂人愿,连生三个儿子。不忍拙妻再受怀胎之苦,遂断了此念。那日看到万宁公主后,又回想起来。”
皇甫松也回忆起来,脸上露出笑意,马上又变成苦涩脸道:“女儿长大后就不可爱咯。”
“首相和吴相两人儿时便是好友,后面更是结为亲家,首相的女儿嫁给了吴相大公子作妻子。奈何,两人入相后在政治观念上极其不和,吴相数次在内阁会议上和首相论战,不从首相的施政纲领。两人从好友变成政敌,首相女儿嫁给政敌儿子,他女儿应该过得很辛苦吧。想想两家在未入相之前是多么亲近,现在政见不合则辛苦了儿女啊!”闫忠看到首相面露苦涩,顿时明悟,心里感慨着。脸上也收起了笑意,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是首相的家事,如何说辞都会是过错。
皇甫松很快收起表情,回复凝重神色走到长栏处,双手扶在栏杆上感叹道:“时局并不同往昔啊!
闫忠跟着走动,听完首相感叹,深表同意的点点头。待看首相停下后,并不上前,而是站在其身后,并不言语。
“八十年前新朝建制,虽然只是持续短短三年即被推翻,但影响却遗留至今。其中最大的不良影响还是王乔侥幸成功荣登皇座,给了野心家先例。而且更可恨的是,王乔失败之际,断决了蜗皇与各星球主宰系统从属联系,使至中央失去对地方控制的最有效手段。八十年来中央不断想加强对地方控制,虽有所成效,但也止于帝星周边数星系,距帝星较远星系则鞭长莫及。并且地方也不是毫无行动,多地世家联合,实质取得行星控制权,对中央阴奉阳违,实是可恨。”方兴心里暗暗怨恨,都是王乔的错。
两人沉默无言许久后,皇甫松先开口说道:“现在时局不同往昔,王乔僭位后,地方并不遵号新朝之命。世家联合接管星球政务,各自发展武力名曰护国军。新朝虽只有三年即被从帝星推翻,但帝星动乱也使得朝野混乱,时局糜烂,光恢复帝星秩序就花了八年。后续历多皇多相君臣齐心,预图收回地方独立权。但收效也只得帝星周边,对较远星系则无能为力。再加上帝星动乱之际,无力支付主星舰队俸禄,使至多个舰队群倒向世家联合,更加重了世家联合势力。也使至主星舰队为节省开支,取消了舰队巡逻,使得多个边缘行星海盗纵横,乱相频生。”
“现在星区时局可以说名义一统,实则地方自治。帝国政权完全掌控在手的只有中央星域四主星,并无力掌控偌大星区,只得依托地方世家和总督委任管理。东南方句吴星域,句吴同盟已经完全取代帝国政权,实施在星域统治,驻扎的第十三舰队也成为同盟军一员。极东星系,地处星区最东边,资源匮乏又无强大武装驻扎。舰队巡逻停止后,成为不法之徒集散地,海盗纵横,时常骚扰邺云和魏梁星域人民。郢南四星政局混乱不堪,世家和府尹互相对峙,斗争严重。驻扎在荆陵的十一舰队,装备陈旧,经费不足,自保有余,不能外征。蛮南星系复归统一,在蛮王带领下时常进攻蚕丛星域。所幸第八舰队还保有战斗力,能够抵挡住蛮南舰队袭击。京西三星地方时常发生动乱,帝国派去的多个总督都不能安稳局面,人民贫困,苦不堪言。”
“朝堂之上,名义以我为首,实则派系林立,不知有多少人被地方世家总督收买,成为他们的代言人。整个帝国看似安静祥和,实则暗潮涌动,怀有不臣之心者甚多。皇上在位之际还能安享太平,就怕有心人要做新皇登基的文章,让帝国再陷入动乱啊。”
闫忠这下不知道如何回答,眼下帝国腹地并无事端,太平盛世景象,地方依旧尊号帝国政令,并无异心之辈。但首相这么说,帝国又好像有倾覆之迹象。思索半天不得好的回答,闫忠也就沉默不语。
皇甫松也不说话,两人保持站姿过了良久,皇甫松回身对着闫忠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是的,大人。”闫忠回答。
同一时刻,邺云星域唐阳星李家,蚕丛星域季蜀星刘家,句吴星域秣陵星朱家,魏梁星域大梁星赵家等等几大地方世家都收到皇上身体无碍消息。各家反应不一,无一例外的是次日都召集重要族人和谋士进行商议。
数日后,李家家宅内,晋国公李苍舒招呼次子过来后,对他说道:“济民,收拾一下行李,为父已经帮你办好帝国灵能学院的入学手续,明日你便启程前往帝星。”
“是的,父亲。”年方十二岁的俊美少年李济民虽然有些疑惑,但这是父亲安排,朗声回答称是。
李苍舒看到了次子脸上的疑惑,向前走近了几分,问向李济民:“你有些疑惑,不懂为什么要把你转入神皇学院?”
“是的,孩儿不知父亲要我在帝星做什么?”李济民如实回答。
李苍舒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让济民坐下,赞赏的对次子点了点头后说道:“济民,你天资卓绝,有识人之能。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一直提供给你最全面的教育,让你要着眼于整个星区去看待问题。我们唐阳终究是地处帝国边缘,不能和星区中央帝星相比,眼观再全面也会有局限性。为父希望你入学神皇学院,能够结交各方豪杰,好好历练一番。”
“再则济民你有上位灵能潜力,在神皇学院学习也有助于你能力的觉醒,为父希望你能觉醒综合适应能力。”
李济民一直保持着端正坐姿,认真听完父亲的训话后,略一沉思说道:“父亲要我在帝星广结豪杰,觉醒综合适应能力。孩儿明白了,必不辜负父亲厚望。”
李苍舒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于最优秀次子的各方面表现都非常满意。自己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子嗣中又有文武皆有高天赋的济民,大业何愁不成。想到这里,李苍舒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拍着济民肩膀,直说道:“很好!”“很好!”
李济民并不知父亲为何发笑,自己可一点高兴不起来。马上就要离开从小生活的地方,独自去往陌生的帝星,让自己对于未知感到一丝恐惧。而且还要离开长孙妹妹身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我。李济民想着在一天内自己还能做什么,太过于匆忙了。
李苍舒察觉到次子有些心不在焉,略一思索,了然的说道:“济民,去收拾收拾行李,见见朋友,这一去可要好几年才能回来一次。还有,我还没跟你娘说这事,等会你和她说,就说你自己想去帝星的。”未了,李苍舒还特地强调了一遍:“明白吗?”“跟你娘说的时候,一定要先提是你自己想要去的。”“明白吗?”
“是的,孩儿明白。是我自己想要去帝星见识风采的,孩儿明白了。”李济民有些想笑,想想还是忍住了,重复的回答了几句,之后告退离开。
在另一边,蚕丛星域季蜀星沛国公刘亭其子刘诱,魏梁星域大梁星陈国公赵杯释其弟赵杯义,句吴星域秣陵星於国公朱元天其子朱靖,也都前往帝星入学帝国灵能学院。也都在出发之前,受到家主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