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地下暗道?!”
走到无比宽大的平台边缘,燕是非开始低着头,借着昏黄的火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他的脚下是一个由岩石方块累积而成的粗高石柱,整个石柱上上下下大概有六十几丈之高。自下而上的观察,在这根石柱的五十几丈高的地方便是燕是非他们二人此时所站圆形环绕平台。而在这个巨大的圆形环绕平台的边缘,竟然被钉满了四通八达的悬空铁索!并且每三根悬空铁索的正下方都有一个与寻常马车模样相似,但却又比寻常马车都要大上四倍左右的木屋子悬挂在半空之中!而细细数来,这些木屋子竟然一共有八个之多!随后,抬起头朝着身后看去,这岩石柱子的最顶端竟然深深的插入了整个山体之中,而这个山体之上,便是黑云城的整个城主府的所在!不得不说,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
燕是非不禁唏嘘一声:“你们总共花了多久才把这些东西都给弄上的?”
“整三年,整两万人,花费不到二十万两...”郑婉璃十分淡然地看着燕是非讲道:“黄金。”
当然,燕是非仍旧是主动地忽略了对方的后半句,“这东西靠谱吗?不会在半路上突然停下,或是突然掉下去吧?”
“师父尽管放心!此‘暗道铁锁车’乃是‘尤神医’亲自设计,选用的材料也都是上上之选,可以说是百年之内,没有一点问题。”
“尤神医?就是那个前两天总缠着我,非要与我探讨医门玄术的那个老酒鬼?”燕是非当即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还真是没看出来啊!那老家伙不只是医术非凡,竟然连这样精密的机关诡术都精通得如此厉害!”
郑婉璃点了点头,“三百年前,江湖上曾有一个以‘精通方外之术’而著称的武林大派,鬼斧神工门。不过,其虽然是武林大派,但却并没有固定的宗门山址所在。与此同时,这个门派的内部也因为分歧而产生了‘鬼斧’与‘神工’两种派系。而这两种派系又都默默遵守着一个十分古怪的规矩,那就是他们每一代的传承人,分别都只有一个。并且,这每一代的两个传承人都注定了会是一辈子的对手。据说,他们会在满二十岁的时候,于并州边关附近的‘不周山谷’中约战一场。胜者,出世。败者,隐世。而这尤神医,便是那‘神工’一派的高人。”
又是三百年前?燕是非眉头紧皱,随后又明知故问道:“哦?那这么说来,他曾经是输了?”
“不错!尤神医在几十年前曾输给了他的师兄,也就是那大南朝的当朝左丞相,方玄灵。”
燕是非沉思着点了点头,而后也没有再多问些什么,只是回了句,“原来是这样......”
“师父。”
“嗯?说。”
郑婉璃忽然有些不着边际地问道:“您难道就不想问问当初的两万人最后都怎样了吗?毕竟,这里可是暗道啊~”
“哦?”燕是非微微一笑,而后站起身看向了那郑婉璃的双眼问道:“说说看,他们都如何了?”
“当然是都被徒儿我...”郑婉璃忽然露出了一抹狠戾地微笑:“下令杀掉了啊!”
“哈哈哈哈哈~”燕是非忽然大笑几声道:“杀得好!!!”
“杀,杀得好?”燕是非的反应可以说是弄得郑婉璃有些措手不及:“难道师父您就不觉得徒儿我是个蛇蝎心肠,十分歹毒的女人...吗?”
燕是非嘴角含笑,一脸淡然地反问道:“那你先前又是为什么那么肯定为师给你的丹药就不是毒药的呢?”
郑婉璃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因为徒儿相信师父。更何况,师父也没有必要在救了徒儿之后,又杀掉徒儿。这样费心又费力的事情,在徒儿看来是毫无意义的。难道不是吗?”
“相信为师?”燕是非微微挑眉,而后冷笑一声:“若是这个理由的话,那为师还真是有些后悔收了你这个徒弟呢!”
“为什么?徒儿相信师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郑婉璃不解地追问道。
“天经地义?呵呵~这四个字可要比你刚才所说的什么‘蛇蝎心肠’,‘十分歹毒’要可怕得多得多了!你可知!这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是死在了这四个字上吗?”燕是非竟突然抬起了他的双臂,跟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杀十万人,他天经地义!屠百万人,他也天经地义!灭一国,他更天经地义!”说着说着,他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将郑婉璃的身体给逼到了角落里,随后只见他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双目问道:“既然你说徒儿相信师父是天经地义,那么...师父想杀徒儿又是不是天经地义啊?”
此时的郑婉璃在轻轻地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并且毫不畏惧地与那双凶光满布的鹰眼对视了起来。
哼~很好。燕是非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地拭过了对方香汗淋漓地鬓发,而后邪魅异常地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
“而蛇蝎心肠?十分歹毒?呵呵,身为一个上位者,难道就不应该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狠心吗?你可知道,若是妇人之仁的话,将来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璃儿!”说到这,燕是非地目光竟然稍稍地柔和了起来,“为师能在你身边悉心教导的时间不多,但是为师希望你能够好好记住下面的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值得你去信任,哪怕那个人...是你自己!”
清晨,大雪又起,寒风呼啸。
生冷地空气就想是冰刀子一样在人的脸上切割着。
而此时,黑云城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坡上,正有一个中年男人屹立在风雪中,静静地看着那空荡荡地城门。
“头儿~这里风寒,您喝口热乎酒吧?刚烫的。”何棉将一个酒袋子递到了罗开山的眼前。
罗开山转过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对方,随后便将那个酒袋子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嗯,多谢。”
何棉嘿嘿一笑,“头儿,您这客气了不是?”
罗开山没多说什么,而后便是拧开酒袋子,灌下了一大口。
这一大口热酒下肚,使得他原本还有点僵冷的身体顿时间就迎来了一片暖春。
“嗯,好酒!真是好酒啊~”罗开山重新将酒袋子封好,而后又扔给了一旁的何棉。
何棉见着对方如此,心中不免一阵苦涩。恍惚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便见他硬生生地转着话锋道:“哎呀头儿~要不说您怎么偏心眼儿呢?这上回进城里调查的时候您就只带着周猛,不让兄弟我跟着去。现如今又去城里采办,您又是只让周猛带着人去,不让兄弟我跟着。不是!真不是做兄弟埋怨您。您说说,您这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罗开山轻笑一声,“城里地形,周猛熟悉,那么这次进城也就该他带队进去。而我身边又需要一个极其信得过,又能帮我办事的兄弟随时听命。自然,也就是将你留下来了。怎么?听你小子这意思,还有些不乐意?”
“不敢不敢!兄弟哪儿敢呀!”何棉是口不对心地回应道。
罗开山见到对方如此模样,当即就气笑一声:“你小子!”
“诶?!大哥!你快看!那只刚刚出城的商队后面跟着的是不是周猛他们?”
“嗯?”罗开山微微皱眉,像是有些不解的样子说道:“还真是他们?”
“不对啊!这才刚进城多久啊?就出来了?怎么,不采办啦?”
何棉见着对方不说话,于是又试探地问道:“头儿,咱们?”
随后,只见罗开山不骄不躁地回了一句。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