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陈浅翳轻轻唤了一声。
忽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只手轻轻一拉,将她扯了过去,那只手一转,陈浅翳也跟着转了个个,稳稳地坐了下来。
“欧连扬,是先皇的太子。”少主淡淡的嗓音响起,在这个昏暗的山洞里,就像在听睡前故事,“后来他被废了。”
剩下的故事陈浅翳猜了个七七八八,先太子死了,但他残留的势力还在,那股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伺机给旧主子报仇。
“太子遗党在这里盘桓了很久,他们虽然人数不少,但之前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没有足以复仇的实力,他们在找一笔宝藏。”
陈浅翳忽然觉得一道视线落在她脸上,她顺着这道视线看过去,一瞬间,她觉得少主在与她对视,陈浅翳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反正在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
只有在黑暗的时候,才敢直视对方。
“最近这股势力里多了一拨人……”
“他们跟徽章有关?”陈浅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们跟金条有关?”
少主没说话,但陈浅翳明白,事实真的是这样。
这么一来,麻烦就大了。
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可能是她的队友们,站到了这个时代的对立面,这个对立面不被这里的皇帝容纳,不被这里的规矩容纳。
如果他们想活下来,要么脱离现在的势力,在这个时代销声匿迹。
要么举旗反叛、谋权篡位,可如若这样的话,绝对会改变这个时代的历史,这一点是绝对不允许的。
任务守则的第一条写的清清楚楚,不准做任何可能改变这个时代的事情,不准将任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流通出去。
“你打算做什么?”可少主不是江湖人士吗,他为何对属于朝廷管辖的事那么上心。
难不成……
他真的被辰王收服了?
“宝藏。”少主怕陈浅翳想多从而引起怀疑,他赶紧甩了两个字出来,然而陈浅翳根本没往他认为的那个方向想。
“哦。”陈浅翳还以为,少主要她帮辰王解决心腹大患。
毕竟如果这个王朝灭亡了,辰王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听说辰王以前是效忠太子的,后来太子差一步登基,辰王不念旧情,转头向新皇献上忠心,不论中间发生了什么,理由如何,这在前太子遗党看起来,都是叛变。
“那你叫我到这来,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少主要她找宝藏,可是她才来到这个时代三年啊,哪里知道什么宝藏。
陈浅翳转念一想,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浮上心头。
金条。
陈浅翳猛地一拍掌,就差大呼误会,金条是她的,跟这个时代没有半毛钱关系,更牵扯不到什么宝藏。
她早该预料到了,她的金条与这里的金条大不相同,被盯上也是正常,但实在没想到这里面牵扯到这么大一个误会。
“是你自己来的。”少主不会说,他设计引陈浅翳过来,只是为了确认陈浅翳与这波人没有牵扯。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我送你出去。”
陈浅翳感受到身旁的少主起身了,先是设计引她上钩,现在想赶她走人?
没门!
趁着少主不注意,陈浅翳起身飞跑,她借着骨环在黑暗中疾步如飞,少主武功是厉害,但在黑暗之中,绝对比不上她。
在搞清楚穿越而来的那群人是敌是友之前,她不会离开这里的。
如果是队友,她自会劝说他们远离危险。
如果是敌人,她会在他们离开之前,一一清除。
跑了一段路,视线逐渐明亮起来,通道两边的山壁上都挂着火把用来照明,看样子她回到那群人的主要活动范围了。
前面传来脚步声,细细听辨,离这里还有些距离,还来得及找地方躲藏。
陈浅翳往旁边小道一躲,借着凸起的石块掩藏身形,忽地她被人捂住嘴巴往后拖去,她拼命挣扎,反倒被那人压制住了双手。
“别乱来。”
陈浅翳一惊,是少主,他怎么那么快就找到她了,不行,现在不能落在少主手里。
少主一手严严实实捂着陈浅翳的嘴,另一只手捉住了陈浅翳的双手,陈浅翳无法反抗,她一抬脚,熟料少主也跟着抬脚,他仗着腿长,直接卡着陈浅翳的腿。
陈浅翳被少主紧紧搂在怀里,彻底动不了了。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少主没有理会陈浅翳,搂着她往岩壁上一靠,黑色的披风裹着两人掩藏在石块后的阴影中,外面光亮的路上,脚步声逐渐变大,又渐渐变小,知道听不到了,少主才送了腿。
直到眼前的光明消失,又是一片黑暗,少主才让陈浅翳说话。
“放开!”
少主没回话。
“那你别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
少主不知从哪扯出一根布条,三两下捆住了陈浅翳的手腕,布条的另一端,牵在少主手里。
“你干什么!”陈浅翳晃了晃手腕,被布条捆住的地方,刚好挡住了骨环,“放开!”
陈浅翳生气了,她和少主本就不属一派,目的虽不同,但她并未影响少主的行动,更不会损失少主的利益,归根究底,还是少主引她来的。
少主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绑住她。
她走后面,少主在前面牵着她。
跟遛狗一样。
“跟我走。”少主一扯布条,牵着陈浅翳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陈浅翳跨开一步,收紧双臂与少主抗衡。
鬼知道跟少主走了,会发生什么事。
“不走!”陈浅翳一着急,声音大了些。
“那边有声音。”
“怎么回事,过去看看。”
少主赶紧捂住陈浅翳的嘴将她顶在岩壁上,手臂横在她身后,拳头紧握布条不放。
“别说话。”
少主的呼吸擦着陈浅翳的发丝飘过,陈浅翳可以清晰地听到少主的心跳,平缓有力,看样子少主一点都不紧张,完全没把外面的人当回事。
但是她躲在少主的披风下,她紧张,陈浅翳咽了口唾沫,也压不下疯狂跳动的心脏,一下紧接着一下,跟打鼓似的,在静谧的黑暗之中,听得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少主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