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在驿将的指点下,陈浅翳来到了一家茶馆。
茶馆的二楼有一长条临街走廊,下方的那条街正是辰王进城之后的必经之路,此时早已人满为患,只得靠帝都禁卫军守在路的两边才能开出一条道。
茶馆的二楼虽然人少一些,但也没好到哪去,挤在一群疯狂的姑娘中间的陈浅翳快要被挤晕过去了。
不是说这里的女子不能单独出门吗?
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难道她们看不见这里站着一位公子吗?为什么还要往她身上挤!
陈浅翳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后悔了,明晚就可以见到辰王,她为什么要来这里看辰王,前面一排栏杆,后面一堆人潮,现在想走都走不掉了。
真的是吃饱饭没事做,陈浅翳默默抬头望天,欲哭无泪。
“啊啊,辰王,辰王来了!”
忽然,一阵兴奋的尖叫伴着涌动的人潮推得陈浅翳不停地被压在走廊的扶手上,扶手不高,恰巧压在她的腹部,陈浅翳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还有方才吃下的早饭,不对,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啊,这简直是杀人的浪潮啊。
就像她上次在海边执行任务时,突然汹涌的巨浪将她“啪”地拍在礁石上,强劲的涌流将她拉过来、拍上去,毫无还手之力。
好不容易撑开一点点缝隙,陈浅翳赶紧用手臂隔在身体和扶手之间做个缓冲。
古代女子的疯狂程度,大大出乎陈浅翳的意料,她赶紧打开骨环记录下今天“可歌可泣”的经历。
陈浅翳深吸一口气,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街道上迎面而来一个俊朗的男子,他骑在高高的马背上,没有想象中的一身盔甲,紫色的亲王服上以金线银线绘绣着华美而繁复的图案,在浅薄的阳光下,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待他走近一些,陈浅翳可以清楚地看到辰王明朗的笑容就挂在嘴角,视线顺着笔挺的鼻梁向上,正对上辰王浅棕色的眸子,迎着阳光,里面似乎装下了一片金色的星辰大海,辽阔无边。
陈浅翳忽然乱了呼吸,心神有那么一丝颤动。
原以为位高权重、深得两代帝王器重的辰王不是大爷也该是大叔了,却不想他还只是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既有少年的恣意潇洒,又有大叔的成熟稳重,难怪帝都的少女都如蚂蚁出洞般挤在这里等待辰王。
人潮忽然一阵骚动,陈浅翳被挤了一下,勾在手指上的锦囊从指缝间滑落,陈浅翳低头去捞的同时感觉有个东西擦着她的脑袋飞过。
锦囊最终还是擦着扶手掉到街上了,陈浅翳看着它被践踏在帝都百姓的鞋底。
算了,陈浅翳想,这也不是多么贵重的锦囊,上楼前店小二站在楼梯口发的,每人一个。
陈浅翳一抬头,正看到辰王手中捏着一个锦囊冲她笑,明朗的笑,温润如邻家少年郎,惹得这边的帝都少女又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尖叫和花痴般的狂笑。
但陈浅翳笑不出来,连一点法令纹也挤不出来。
辰王在冲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