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甚是气愤,他从椅子里站起来,挺着身板,说话铿锵有力。
“小九放心,姥爷一定会让人查到底,给你一个交代。哼,谁敢害我云朝英的孙女,老子就让他挨枪子。”
到底是将官,戎马一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云老眸子里戾气涌动,杀机四起。
云老说完就出去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房间里,就剩下云战和小九。
云战安慰她说,“既然你已经醒了,下午警方的人会过来问话,你就知道什么说什么,别怕,一切都有小舅和姥爷担着呢。”
“嗯!”小舅和姥爷就是她的依靠,有他们在,小九心里自然踏实。
忽然,夏小九想到了一个人。
“小舅,既然那人能了解我的行踪,跟着我到帝景山庄,还埋伏到后湖偷袭我,不排除是我身边的人做的。那天一起还去了几个同学,你们查了她们没有?”
云战回道,“自然是得查了,别说你那几个同学了,就连那天在山庄里留宿的游客,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白烨和苏贺在内,都得接受警方的随时传唤。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
听闻小舅这样说,小九也就放心了。
虽然她不敢说是不是蒋梓玉做的,但总归她和自己有些过节,有这个心思也不一定。
看来待会,她得把这条,给警方说明了。
就算不是她,被警方当成怀疑对象审问,刚好也可以震慑震慑蒋梓玉,省得她一肚子坏心眼,总想着找自己麻烦。
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夏小九又想起来另一事。
“小舅,可我明明记得自己要被淹死了,怎么又被你们给救回来了呢?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她隐约中觉得自己沉下去的时候,有人朝她游了过来。
那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意识,那种感觉似梦似幻,却也像真实存在过的一样。
而且,她觉得那人是寒枭。
可为什么她睁开眼后,看见的却是苏贺,她实在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天是……”
云战原本想说是寒枭救了她。
可随后想到寒枭的交代,连忙话锋一转,说,“那天下了暴雨,你是被水流冲到了下游,被苏贺他们发现的,把你救了起来。”
小九心里有些失望。
也是,寒枭那天人在京都,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后湖,就更别说救她了。
估计,她是太想念寒枭,才会把苏贺当成寒枭。
可是,真是水流把她冲走的?
可在水下,她分明感觉到有人朝她游过来。
还有那一晚的温暖,和寒枭霸道的言语,难道这一切全都是她烧迷糊了,幻想出来的吗?
小九不相信,偏又急着问,“那寒枭这两天他都在哪?他不知道我出了事吗?”
“他还能在哪啊,当然在部队了!”云战说起谎来眼都不眨,“不过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云战心想,他人就在顶楼的病房呢。
光着上身冻了整整一晚,就为护着你,感冒严重的都成肺炎了。
现在想想,他们欠枭子的人情,实在是太多了。
“……”
剩余的那点幻想,全被云战这句“当然是在部队。”给秒杀的彻彻底底。
小九死心了,同时,也很失落。
她都险些没命了,连小舅都能请假回来,他为什么就不能回来看看她。
哼,他果然是冷血无情!
楼上病房!
云老还未进门,就听见了病房里的咳嗽声。
“算了,我、我改天再来。”
云老想临阵脱逃,却被云承堵住了去路。
“云老,您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出尔反尔。不是都答应少爷要来亲自道谢的吗?这次如果没有小首长,您可就真的见不着孙小姐了。再说,孙小姐还借住在小首长家里,于情于理您都得进去看看他。”
云老抿了抿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干脆横眉竖眼的耍起赖来。
“什么叫我出尔反尔,我只是听他咳得不轻,怕影响他休息,想改日再来。”
云承干脆直接把门给他打开,笑着说,“云老,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你这个老东西……”
眼看门已经被推开,云老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寒枭的病床前,围了几个人。
有江姨、王大志和郭鹏飞。
见云老进来,王大志和郭鹏飞立马站直,对着云老敬了个军礼,“老将军好!”
“退都退了,还什么老将军!我就是过来看看枭子怎么样了。”
挥挥手,云老示意他们随意,不用拘谨。
“是!”王大志和郭鹏飞这才放下手。
江姨诧异不已,连忙笑着迎上去问道,“云老,我可是好久都没见您了,您老身子骨还硬朗吗?”
说着,江姨给云老搬了把椅子,放在了床边上。
云老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回道,“都好都好,多年不见,我瞧着小江也有白发了,你也得注意身体啊。”
云老的关怀,江姨欢喜的应下,知道他们一定有话要说,领着王大志等人,都先出去了。
病床上,寒枭坐直身体,面对云老,一脸的尊敬。
“小九不是还没脱离危险期吗?您怎么这会儿上来了?”
云老长长的舒了口气出来,笑呵呵的说,“小九她已经没事了,刚刚醒了,又吃了饭,这会儿,云战陪着她呢。枭子啊,云伯是特意上来谢你的,谢谢你,又救了小九一次。”
听闻小九没事,寒枭紧绷的轮廓,也终于有了些软意。
他摇头说,“云伯您别客气,应该做的……咳咳……”
寒枭咳得有些厉害,云老拍着寒枭的后背,示意他躺回去,别再着凉。
待寒枭躺下,云老把被子给他盖好,这才重新坐下来。
他怅然的看着寒枭已经成熟的脸庞,很是感概。
这一晃,就是十六年。
“枭子,你也知道,云伯和你们家曾经有些宿怨,咱们两家这些年来,也疏远了不少。”
听闻,寒枭的眉头立刻收紧。
云老又说道,“不过,自从小九母亲去世以后,很多事情,云伯都想通了。云战有句话说的对,那件事,和你们家并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该把怨气撒在你们身上。”
“搬走这么多年,你小子,可再也没去过云伯家里。等你好了,来家里吃饭,云伯收藏了一些好酒,到时候拿出来,咱爷仨也好好的喝上几杯。”
这么多年了,寒枭还是第一次见云老,对着他这个姓寒的,眉开眼笑的。
他理解云老失去亲人的心情,放下这些,想必也是经过了一番挣扎。
眉眼软了软,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