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女人与男人又纠缠了一会儿,那大汉在卿卿我我中回过头来,容蓁定睛一看,惊得瞪大了眼睛,道:“这不是那……马捕头?”
宋瑾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所以他是你们指使着来这种地方的?”方才这样几幕下来,容蓁哪里还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那被他卖了的那两个女孩子……”
“都是京兆府里的丫鬟,我们向赵大人借来的。”宋瑾见她有些担心,安慰道,“这馆子里的人都被我们二人买通了,她们不会有事的,等今日一过,自然会回到京兆府里伺候着。”
“所以你们的计划是,故意让茉莉撞见马捕头贩卖家中少女来挣得银子行龌龊之事?”容蓁道,“但她……真的会动手吗?”
“从以往看,应该是会的。”宋瑾道,“咱们没有证据定她的罪,只能出此下策。之前的死者均有被下过迷药的痕迹,我猜她应该是跟着他们到客栈或是厢房之类的幽会处,放出迷药或迷烟一类的东西,将二人迷晕了,再动手将他们杀死。”
“那么尸体为何是湿透的?”容蓁问道,“那日我听何老板说,他们客栈的房中并没有浴桶之类的盛水的物什。”
宋瑾看看她的眼睛,那眼中闪着点点光芒,甚是好看,他反问道:“你可知道尸体上淋的都是什么水?”
容蓁摇了摇头,宋瑾道:“是北里女子用来沐浴的加了迷情香料的洗澡水。”
容蓁听了,脸上一红,连忙低下头去。宋瑾见她这样觉得有趣,忙道:“这种事也无法寻出什么隐晦的法子说,郡主莫要怪罪。”
容蓁摇了摇头,道:“她做这些事,难道只是为了报复崔甲将她赶出家门的负心之举吗?”
“不论是郡主还是本王,都只是猜测罢了,除了茉莉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宋瑾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深,“无论如何,若我们猜的没错,今晚就能听她自己说一说了。”
除了她,没有人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是亲耳听到她说,她所说的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真相。
这样的话,让马车内的人都变得沉默起来。每个人心里都想着自己的那些秘密,那些不愿说出来或是不愿为人所见继而被粉饰被掩藏的秘密。
几人并没有一直等待在巷子里,待茉莉离开,蒋衡便驾着马车一路到了京兆府。京兆尹赵大人一早就已经在花厅中准备好了茶水点心,几个人在厅中饮着茶等着。赵大人的伤早已好了许多,至少眼下已经可以踏踏实实地跟他们一同坐在花厅之中。见几人都不怎么说话,赵则行赔着笑道:“事情能不能成可就看今晚了,若这次还是不行,永昌侯怕是要踏平了京兆府才能出气了。”
“赵大人放心,就算真的找错了人,永昌侯一肚子的气要散,也有我与安阳侯在前头顶着,平的也是四王府和安阳侯府,你怕什么?”宋瑾笑道,“就算是圣上怪罪下来,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赵则行连忙道:“下官哪里是这个意思……”
“人绝对是没有找错。”楚逸说起话来,向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口气,“能不能抓得到,就要看大人手下的马捕头有多大的本事了。”
“这个安阳侯放心。”赵则行一脸极有把握的神情,“马捕头虽然平日里懒散些,身手却是没得说。”
容蓁只眼观鼻、鼻观心地静静在一旁坐着,如同入定了一般,既不开口也不参与。赵则行时不时偷偷打量她几眼,林府办喜事那日他自然也在被宴请的宾客之列,自然也亲眼得见当日容蓁骇人听闻的言行。那日她是新娘子,妆容艳丽,远不如今日这般素净好看。赵则行暗自叹了口气,这样容貌出众的世家女子,当真是可惜了。
夜色逐渐将近,外头的天色也越来越暗。容蓁一早就让人往家里送了信,说是命案将结,今日一定要等个水落石出。容国公接了女儿的信也没像夫人那般生气,反而将吴叔派到了京兆府,道是真有什么也可以帮帮忙。
却说那马捕头,他应约在戌时三刻前后回到了巷子里,名唤燕儿的女子一早就等在了那里。两人一路到了一处有些偏僻的小院子,进了厢房。那女子坐了坐,又拿起茶壶给马捕头倒了一杯水,两人说了几句话,马捕头的一双大手就往女子的胸前伸去。正当此时,从窗口的地方飘进了一缕不易被人察觉的青烟,带着些甜腻的香气。燕儿原本还在半推半就地与马捕头拉扯,片刻后却软绵绵地向后倒去。马捕头晃了晃她,念叨道:“你这小娘们儿,是不是在刻意装死不想伺候?”
见她没有回应,马捕头站起身,喝了口茶水,刚往前走了两步,却也是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厢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紫色的婀娜身影闪进来。她在屋内转了两圈,先将燕儿抬到一边,又上前让马捕头仰面朝天地躺好。马捕头身量大,可她搬动他时却是十分轻松,好像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
然后,她从宽大的外衫衣袖内取出一碟黄纸来,又解开外衫,只见她纤细的腰肢上捆绑了几个大水囊,她拿出一个,打开了,将水倒在黄纸上,直到黄纸浸透了,她将水囊放在一边,揭起了一张黄纸,面上带了些温婉又诡异的笑容,讲黄纸盖在了马捕头的口鼻上。她甚至伸出手,将那纸抚地平平整整。她看了看马捕头的脸,朱唇轻启,声音更是如黄鹂鸟般动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与这样的声音格格不入:“一张你还能勉强呼吸,等这三张四张上去,就算有这上好的迷烟你也会体会到生不如死活活被憋死的痛苦,只是这样的痛苦和被你卖到窑子里的那两个女孩子相比,算得了什么呢?”